江卿推着顾炳辰,走到离那男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那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贱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男子一脸不屑。
江卿眼里戏谑一闪而过,勾唇看着男子,“贱人是在叫谁?”
男子顺嘴就回,“贱人在叫你!”
江卿挑了挑眉,“哦!原来你叫贱人啊!你父母跟你有仇吧!不然怎么跟你取这个名字,贱人?倒是很符合你的气质的。”
围观群众爆发出呼啸般的哄笑声。
“……”,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其他人。
“哈哈哈!”
“贱人是在叫谁?真逗,还可以这么骂人啊?”
“是啊!学到了。”
……
男子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恶狠狠地看着江卿,“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贱人。”
江卿眯了眯眸子。
想打人怎么办?
江卿手痒痒的很,可看到男子脸上的臭鸡蛋液,她嫌恶的皱眉。
四下看了一看,没什么适合打人的东西。
江卿弯腰准备脱自己鞋子,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了男子周围的臭鸡蛋壳,她脱鞋的动作一顿。
我可不想,不穿鞋子就踩在那上面。
怎么办呢?
江卿为难的咬唇,视线看向顾炳辰。
听着男人的污言秽语,实在让人心烦。
她在顾炳辰的面前蹲下,看着他,“夫君,冒犯了。”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这新娘子是要做什么啊?”
“难道是国公爷的鞋上沾了那臭鸡蛋?让新娘子给他脱鞋。”
“你傻啊!国公爷又没下地,他的鞋子上怎么可能沾上那臭鸡蛋。”
“对啊!那这新娘子在做什么啊?”
顾炳辰倒是没说话,看着正脱自己鞋的江卿,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看向江卿的眼神有些诡异,你该不会想拿我的鞋子去打人吧?
江卿将顾炳辰的鞋脱下,果然上面一尘不染,跟新鞋子一样,江卿满意的点头,拿在手里,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还在大骂,骂来骂去嘴里也就那几个词“贱人”、“伤风败俗的贱人”、“该死的贱人”……
江卿右手拿鞋子指着他,下颌微抬,“你刚刚是说,我只会逞口舌之利吧?”
男子看江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眼里闪过仇恨,“对,是我说的,我说你是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贱人。”
江卿低头,厌恶的看着他,冷笑,“呵!今日本夫人就要告诉你的是,你说错了,本夫人不仅只会逞口舌之利,还会动手伤人。”
语落,江卿将顾炳辰的鞋子,高高举起,快准狠地打在男子脸上。
“啪!”
男子的头被打的狠狠地偏向一边。
“……”
全场寂静无声。
围观的百姓都震惊的看着江卿。
江卿动手打人,比先前男子朝花轿扔那一篮子臭鸡蛋,还让他们震惊。
男子身后的顾一,诧异地看了江卿一眼,默默感叹:夫人的力气还挺大。若不是自己擒住了这男人的手,男人现在可能就是直接趴在地上了。
在场唯一淡定的就是顾炳辰了。
他嘴角上扬,眼里闪过笑意,果然,是拿来打人的。
还是打脸。
默默地加了一句。
顾炳辰在最开始事情发生的时候,确实挺生气的。
不管自己对江卿是否在意,她是自己儿子的母亲,自己也亏欠她许多,该给的尊重,他都会给。
男子的一篮子臭鸡蛋,弄臭的可不止花轿,还有江卿的名声。
这自是让顾炳辰感到不快。
江卿是他早就决定纳入羽下的人。
而且男子扔的那一篮子臭鸡蛋,着实把顾炳辰恶心到了。
实在太臭了。
顾炳辰低头看着轮椅的木轮子上散发出的“诱人”的臭鸡蛋壳,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嫌弃之意。
厨房应该还差点柴火。
这把轮椅自己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顾炳辰一边胡乱想着,一边也没忘了继续关注江卿。
而这边,男子回过头,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了出现一个红红的鞋印子。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
男子满脸不敢置信,他没想过,也没见过有哪个女子敢在大街上,用鞋子抽人。
江卿冷笑,“不相信?”
反手用力一挥。
“啪!”男子的另一边脸也出现了鞋印子。
男子转过头,狠狠地瞪着江卿,脸颊红肿,嘴里有些含糊不清,“贱人,你……”
江卿漠然的看着他,“还是不相信?”
手一挥,又是一鞋底子。
“啪!”
男子被打的有点耳鸣头晕。
围观的人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
“嘶!感觉好疼啊!”
“是啊!这新娘子下手可真狠,我们这离得这么远,都听得见。”
“你们看,那男子脸肿得像猪一样。”
“哈哈!还真是。”
……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子拿鞋抽脸,男子觉得丢脸至极,气得像疯子一样,不顾被反剪双手的疼痛,死命挣扎着,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贱人,你这个贱人,……”
江卿静静地看着男子破口大骂。
男子骂着骂着,被江卿这么看着,感觉心里毛毛的,嘴里的骂声也越来越小。
等男子闭上嘴,不知所措的看着江卿。
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的江卿突然对他嫣然一笑。
男子没想到江卿会对他笑,还笑得那么美,有些愣神的看着巧笑嫣然的江卿。
围观的群众,也看得一头雾水。
新娘子明明上一刻还毫不手软的打人,一瞬间怎么又变了,还对人笑。
果然老话说的好,女人就是善变。
然而下一刻,江卿才让这些人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善变。
江卿看向擒住男子的顾一,“顾侍卫,麻烦你把他的手松开。去国公爷那边照顾吧。”
顾一没想到江卿开口会是这样的要求,眼神看向主子顾炳辰,询问自己是否应该按夫人所说的照办?
顾炳辰玩味的看了江卿一眼,他也有些好奇江卿接下来想做什么,朝顾一点点头,示意他按照江卿的意思做。
顾一将将手一松,男子被反剪的双手终于可以活动。
顾一朝走到顾炳辰身后。
围观的人看得满是疑问。
“这什么情况啊?”
“要放人吗?”
“应该是的吧!”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男的?”
一群人疑惑的看着新娘子,脾气这么好?
感觉不像啊?
大庭广众之下能拿鞋底子抽人的女人,满京城,这可是第一位。
男子也是愣了愣,没想到江卿会让手下,把自己放了。
他皱着眉,看着仍在笑着的江卿,双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
真疼。
贱人就是贱人。
无时无刻不在勾引别人。
厌恶、狠厉在男人眼里闪过。
江卿看得清楚,面上不动声色,装做没看到,温声道,“你走吧!今日是我与国公爷大婚,不宜见血。你扔了一篮子臭鸡蛋,我用鞋底抽了你三下,算是扯平了。”
说完,江卿就仪态万千的转身,缓缓向顾炳辰走去,毫不设防的把背对着男子。
男子看着江卿身着华贵大红喜服,曲线玲珑的背影。
扯平?
你让老子丢那么大个脸,还想平安无事的成亲,做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想都别想。
老子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被老子摸了抱了,国公爷还会不会娶你这贱人。
他脸上露出狞笑,越发显得一张脸,狰狞不堪,朝着江卿婀娜的背影虎扑过去。
围观的群众们,看见了,纷纷惊呼。
“啊!快闪开。”
“新娘子小心!”
“快跑!”
“你敢!!!”顾炳辰勃然大怒。
“夫人,小心!”肖氏和几个丫鬟惊呼。
胆小的丫鬟已经闭上眼,不敢看。
顾一皱着眉快速的奔过去,可是男子离江卿太近了,两三步距离。
眼看男子就要碰到江卿。
顾一朝江卿伸出手,大喊,“往前跑,把手给我。”
想要将江卿拉过来。
江卿依言伸出手,可是却不是伸向顾一,而是伸向背后。
顾一瞳孔微缩。
反了,方向不对。
江卿笑着看了他一眼。
然后就在众人都以为江卿会被那男子抱个满怀时。
她微微侧过身子,向后伸出的双手,准确的抓住男子的左手手腕,用力往前一带,肩膀一顶,男子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砰!”
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有些沉闷,甚至隐约听到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江卿满意的点头。
完美!
她给了男子一个过肩摔。
用了她十成的力气。
心情颇好的看着趴地上一动不动,只能呻吟的男子。
扬了扬眉,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吹个口哨了。
想要救人的顾一:“……”
生气的顾炳辰:“……”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肖氏和几个丫鬟:“……”
所有人呆若木鸡,看看身材娇小的江卿,又看看,光是体型就有两个江卿大小躺地上的男子。
男子一时也被摔得有些懵。
我不是要抱这个贱人么?怎么一下子就在地上了?
“嘶!好疼啊!我的骨头是不是断了。”
男子脸色惨白,无力的呻吟着。
顾一上前,检查了一下,“只是脱臼了。”
不过,先是胆敢对夫人不敬,后又妄图害夫人失节。
真是嫌命太长了。
顾一看向男子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围观的群众们,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乖乖,这新娘子还真是厉害。”
众人一致点头,说的太对了。
男子得知自己的手,只是脱臼。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江卿。
“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到这时候了,这个男的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实在是忍无可忍,俏脸寒霜,走向男子。
男子见江卿一脸寒意朝自己走来。
有些害怕,不住的往后退。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啊!……嘶!……”
男子跌倒在地,尾椎骨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他身后的顾一,眼里闪过幸灾乐祸,默默地伸回脚。
江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抬头,看到故意绊倒自己是先前擒住自己的顾一。
男子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在心里把顾一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后,悻悻的转过头。
江卿俯视着男子。
“我不管你今日所为,究竟是出自你的本心,还是受人所指使。”
江卿故意停顿了一下,见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心下了然。
男子是受人指使的。
毕竟,两人无冤无仇。
哪怕自己,有让男子看不惯的地方,也不至于让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拦截花轿,大闹国公爷的迎亲队伍。
江青继续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男子眼神飘忽:“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江卿不屑,“呵,听不懂?我也没指望你这种人能听懂。”
江卿言语神态的蔑视,让男子觉得难堪无比。
骂人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老子,是你这个贱人……”
江卿扬起手中的鞋子,朝男子脸上又是狠狠的一挥。
“啪……”
这次男子直接跌倒在地,由此可见江卿用的力气有多大。
围观的群众:“……”
真剽悍。
简直就是个母老虎!
有些人瞟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国公爷顾炳辰,忍不住暗搓搓的想,国公爷娶了个这么彪悍的母老虎,也不知国公爷和这母老虎,谁胜谁负?
男子的脸上又多了一个鞋印。
江卿凌然道,“你这嘴,真是臭。”
男子被江卿气得发抖。
世上怎会有如此悍妇?还说我是泼妇?
江卿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让他不敢动弹,又扫视了一圈围观看热闹的人。
“我知道,大家对我一个平民女子能嫁入声名显赫国公府。有诸多猜测,最多的猜测无非就是,我江卿不择手段的上了国公爷的床,怀了孩子母凭子贵,有了今日的风光大嫁,以及日后的荣华富贵。”
“今日我江卿在这里,不妨告诉大家,我江卿愿意嫁入国公府,仅仅只是为了我的儿子阿彦,让他能有父亲的疼爱,让他不是一个人父不详的孩子。此言若是有虚,江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江卿举手发誓。
围观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对江卿的话信了几分。
毕竟在这个世人敬畏神灵的时代,一个人能坦然对天发誓,虽不说全信,却足以让人信服几分。
而江卿要的就是这几分信任。
她很清楚,当你对一个人印象不好时,他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能找出理由来否定他。
“或许,对你们而言。一个平民女子能嫁入国公府,是天大的造化,一辈子富贵无双。可是,大家知道吗?对江卿而言,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今日这场婚礼,因为这一篮子臭鸡蛋给毁了。不过,大家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虽然这可能是孽缘。不过孽缘也是缘。大家就不妨听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江卿能嫁给国公爷的故事吧!”
围观的群众,眼里闪过亮光。
有故事听?太好了。
听传闻,哪有听当事人亲自讲述更让人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