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汉望着刘大项拿在手里的玩意,抬起脑袋询问刘大项:“医生啊,你这个,是不是叫“手扳活”呢?”
、“什么手扳活?乱七八糟的。”刘大项翻了翻白眼道:“我这个是从老美那引进的,老虎钳的系列—— bayaqi 拔牙器。”
“拔牙器?”闲汉嘴角抽了抽:“可这明明是把活扳手啊医生,修理水管最常用的那一种啊。”
“不懂就别乱说,普通修理水管的能跟我这个相提并论吗?”刘大项举着手里的“拔牙器”振振有词。
“我这个扳手……啊呸,被你搞糊涂了,我这个拔牙器,专门针对你这种牙形不正设定的。”
“既能拔牙,也能矫正牙齿的歪歪扭扭。”
围观的老人家们看得好笑,眼前这一出,比看相声小品好看太多了。
关键是现场气氛十足,多少年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怎样,决定好了吗?你这牙要拔不?”
刘大项把拔牙器放到了桌上,拿起旁边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润润嗓子。
“肯,肯定拔啦,不然我坐在这干嘛?”
闲汉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想起让他来捣乱的那保健品销士。
如果没在刘大项这留下点什么,那帮家伙也可以此为由拒绝买单。
“那好,先声明啊阿叔,拔个牙呢,现在要二百五。”刘大项一脸真切表情道。
“二……二百五?”闲汉略微有些傻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怎么这么贵啊?刚才你给人看病,不都几十块几十块的吗?”
“怎么到了我这就要收我这么贵啊?”
“人工费,市场管理费,卫生费,水电费,煤气费,这个费那个费,哪个不要钱?我也得计算这个成本啊。”
刘大项掰着手指一根根数着。
“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才不得已出来跑江湖普度众生……咳咳说太快了,是广济苍生。”
“就收你这点费用,不过为吧?”
刘大项这词张嘴就来,连草稿都不用多备几份的。
我丢你老母!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的?
就你这比地摊也强不上多少的摊档,还水电、煤气呢!
你不干脆说还得租金还得个人所得税,这样收费不更合理吗?
闲汉嘿嘿笑道:“医生啊,商量一下吧。”
“你看我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就靠几亩承包出去的地那点钱过活,给我打个五折行吗?”
“可以。”刘大项爽快道:“五折就五折。”
如果王开心在这,一定会提醒再提醒,当心无处不在的陷阱。
千万别被这家伙的表面给欺骗了,在钱这方面的立场上,还没见他向谁低头向谁退让过..
“这是我祖传研制的药液。”刘大项从褡裢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摇晃着对闲汉解说道。
“我这药液,三十六味君臣,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煎炒烹炸煮。”
“再经过采集春天的雨、夏天的露、秋天的霜、冬天的雪,蜜制精制而成。”
“其药用,妙不可言,有止血、消炎、麻醉、阵痛等等等等功效。”
“可内服可外用,堪称“万能气血通”。”
“你就说你这药液,打算怎么卖怎么用吧医生?”
“不过在这里我也先声明一下,十块二十几块的我就买你这药,太贵的话我就不买了。”
闲汉盯着刘大项,有些紧张兮兮道。
“呵,阿叔醒目哦,知道我这药是给你用的,不过你放心吧,这药不是卖给你的,是拔牙的时候需要用到。”
闲汉吁了一口气:“那好吧医生,来,快帮我把这蛀牙拔了吧,我感觉牙越来越疼了。”
“疼啊?疼就对了,来试试看我这药怎样,把手伸出来。”
闲汉依言摊开手掌,刘大项拔开瓶塞,在他手板心倒了些胶状粘稠的药液,也就几滴左右。
“那,抹在你蛀牙上面。”
闲汉乖乖照做,手指把手板心的药液刮下来,涂抹在了嘴里的蛀牙上。
不一会,闲汉真就感觉蛀牙没那么疼了,笑了笑道:“嘿,还真管用啊,没那么疼了。”
“没那么疼就对了,来,把嘴张开,张到你嘴巴极限为止。”
闲汉傻愣傻愣地“啊”张大了嘴,刘大项用迅雷不及本地下载之势,操起桌上的 bayaqi——拔牙器捅进了对方嘴里。
然后,手迅速抽回,朝地上一甩,动作一气呵成。
闲汉只是感觉刘大项手在自己面前一伸一缩,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可自己嘴里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用舌头在嘴里舔了舔,紧跟着目光扫向刘大项手里拔牙器甩落之处。
一具牙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疮口处还有丝丝殷红往外流……
牙被拔掉了......拔掉了!!!
闲汉瞪大了带着眼屎的眼睛,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手指指着自己张开的嘴巴,闲汉怒吼道:“医生你怎么搞的啊?蛀牙没拔掉,把我蛀牙旁边的一颗好牙给拔了?”
那气冲冲的样子,似乎只要刘大项没给个好的解释,他就要用拳头来和对方理论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对于闲汉的质问,刘大项仍是他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解释道:“不是你说打五折的吗?我是按照你要求来做的啊阿叔。”
闲汉一呆,随后更加恼火道:“我是让你给打个五折,但我什么时候要你把我的好牙给拔掉啊?”
“这不就对了,买一送一,收你二百五,然后拔两个牙,这不就刚刚好应了你的要求“打五折”吗?”
闲汉:@#¥%@#¥%
感情是这样打五折的啊,你这文化还真是博大精深,深到无可挑剔!
“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啊?白白没了颗好牙不说,你还要收我二百五?”
“你不给也行啊阿叔,反正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我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刘大项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本来就是个二百五”。
刘大项这蔫坏样,表面上看起来却还是一副我很讲道理的正经模样,看得旁边一帮老人家差点没笑掉假牙。
“别别别,医医生啊,咱们别来这什么生意不成仁义在这样的把戏,你还是赶紧的,赶紧来帮我把蛀牙给拔了吧,我求你了!”
闲汉刚才愤愤不平,真想转身就走,但不拔也拔了,总不能说拔掉颗好的,还留颗蛀牙作纪念吧?
更要命的是,之前拔错牙的地方,似乎是这一会药效过去了,开始一点点疼起来了。
“医生啊,求,求求你快点,我这牙越来越疼了!”闲汉捂着个腮帮嚷嚷道。
“没事没事,牙疼就来用我这万能阵痛药,包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口笑,长命百岁活到天荒地老。”
你当这是做医药广告啊?还开口笑活到天荒地老,我现在巴不得掉头就跑!
闲汉都快哭了,就在刘大项说话的当口上,牙已经愈发疼得明显了,连头发末梢都感觉疼。
“来,摊开手掌。”刘大项命令道,闲汉乖乖照做摊开了手掌。
刘大项再次拔开瓷瓶瓶塞,在对方手板心上想给又不想给地倒了几滴药液,一副肉疼得不行样。
闲汉二话不说,其实想说也没法说,给腮帮子疼的,再次用手指把药液刮下来抹到了嘴里。
不一会,疼痛慢慢退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把嘴张大,拔牙!”刘大项冷酷下达命令。
闲汉“啊”地张开了嘴巴。
不过有先前的阴影面积在,这嘴巴的面积怎样也扩展不太开。
“哇!!!天上有个光屁月殳的仙女啊!”
刘大项手搭凉棚,表情夸张地望向头顶上方惊呼道。
闲汉,包括所有在场的老人家齐齐朝天上望去。
趁着闲汉脑袋抬起,嘴巴张大之际,刘大项又是一 bayaqi——拔牙器捅进了对方嘴里。
手往地上重重一甩,又是一具满是蛀痕的牙齿尸体躺倒在了南越大地。
“医医生啊,来,再再给我一些药吧!”
闲汉看到了地上自己的那颗牙,差一点湿了裤裆,急忙像个烟瘾犯了的大烟枪一样,伸手向刘大项讨着万能止血镇痛药。
无他,蛀牙被拔,腮帮又开始隐隐生疼了,这药救命啊!
“那怎么行?”
刘大项右手手心紧紧攥着瓷瓶,手伸到了左边咯吱窝藏着掖着夹着,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刘大项目光警惕,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这蜜制精致的药液就让人抢了去。
“我这药可精贵着呢,平常我自己都舍不得用,你现在还要我多给,那等于是要我放多点血给你,不行不行,没得商量!”
“多少钱你开个价?”
闲汉也急了,伸手到裤裆……啊呸!打错了,我瞎跟着着什么急?
是伸手到裤兜,把自己今天刚领的低保往桌上一拍。
“加上拔牙的二百五,四百够吗!”
“成交!这药是你的了,阿叔您小心点收好。”
刘大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收起了桌上的四百块。
跟着,双手捧着小瓷瓶,哈腰行礼,恭恭敬敬将瓷瓶递到了闲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