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渐从迷宫里出来之后，他回到敛国皇子敛夜送身边，我回北殿。

既然和花空楼商量了条件，希望他留下来，那么就先让他和亲人团聚吧。

只是还没有亲手教花山西防身术，只是送给了她那把匕首，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但当我来到花山西的房间的时候，她正在北殿侍卫的带领下训练身体机能。正在通过举重来训练臂力，她看到我来，却并没有说话。

还是用小鹰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却没有了从前的那份恶意。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是真正想要练好身体机能的，所以十分卖力、十分认真。

所以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沉溺在训练中。黑色的短发被她捋在耳后，有一些亮晶晶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我走过去，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望着她说：“走吧，今天带你去见你哥哥。”

这时候花西山才转过头来，认真看着我，那样漆黑的瞳仁中终于有了属于纯真孩童的光芒。

“真的?”连她的声音都变成了孩子的声调，那么盼望，那么憧憬。

“嗯。”我没有和她说别的话，只是起身走向前方，又轻声说了一句：“跟上。”然后就听见了她在我身后跑出的脚步声。

我不回头，她雀跃又紧张的脚步声没有断过。

我带她来到了花空楼的房间。

花空楼看到花西山的时候，对待我的眼神都变得比平日里柔和。

花西山看到哥哥的时候没有哭泣，也没有抱怨和诉苦，只是露出了一个很童真的笑容，像是在享受一件最快乐的事情。

花空楼也露出笑容来，那份笑容是我在这个宫殿里第一次看到的属于他的笑容。我知道他这些天并不快乐，在我身边哪里能快乐?我对待他除了威胁就是恐吓，他们两个肯定恨死我了。

“我把你妹妹带过来了，我希望你们留在北殿，留在我身边，我来照顾你们，这样你就不用再去唱歌了。”我看着他们两个亲人团聚说。

“我们不需要你照顾。”花空楼还是这样说，仿佛把之前我威胁他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

“既然这样的话……”我说到这里停顿了。

花西山望着花空楼，然后拿出了我给她的那把弯弯的匕首。

匕首尾部上雕刻的小鹰模样栩栩如生。

“哥，我想留下来。你总是不肯教我暗器，我也想学一些本事保护你。”花西山开口说。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只是告诉这个小孩：“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会一直教你，让你成为仪国数一数二的剑士或刺客。我已经知道你哥哥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她有些懵懂地问。

看起来不像是在隐瞒。

“哦，我是说你哥哥会暗器……”我试探。

“只是唱歌的时候跟人学的，为了保护我们。”花西山回答。

“我建议你们留下来，你哥哥在宫外名声鹊起，嫉妒他的同行不少，你们要是再出宫，他一个人也难敌众人。”我看似苦口婆心劝说：“还不如留下来，我教你保护你哥哥。”

花西山一路沉默。

而现在，她决定劝花空楼留下来。

这个孩子一定是仔细考虑了我的话，权衡利弊，决定留下。

在外本就没有一个安定的家，还不如学一点能够保护哥哥的本事……

花空楼有些犹豫地看着花西山，然后又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他不知道我对花西山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到花西山手里紧紧握着的匕首和渴望的眼神，花空楼一时间没有说话。

又是默认般的许可。

真好。

他们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