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会长想了想,决定通过入场券的方式控制人数,也筛选掉滥竽充数的人。
他就联系广告公司印了一批入场券。
当天晚上。
画协的官网上发了条公告。本周六在世纪广场上提前举办一场初评,由画协里几位有些名气的画家做评委,选出前一千名给予周日画展的入场券,凭入场券可以在周日进入展馆。
消息很快散了出去。
……
丁梨这几天一放学后就被洛襄牵回家画画。
上次在医务室,她就发现襄姐的绘画水平不简单。
这几天接触,她确定了襄姐不是一般的厉害。
因为她根本就感觉不到襄姐的高度在哪,无论她有什么地方困惑的,襄姐都能直观又简单明了地指出她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何颖到了襄姐面前,瞬间被秒成渣渣好不好。
这几天,丁梨在洛襄的指导下,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绘画水平突飞猛进。
何颖这几天一直等着丁梨来求自己。
她笃定,丁梨根本就离不开绘画社团。
社团里的资源,是她根本就不可能舍弃的。
但那天,丁梨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看,她绝不会放过她。
等她要回来的时候,她一定要让丁梨当着所有人的面求自己。
她要让丁梨知道,在一中,只要和绘画有关的,她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是说一不二,绝不允许任何挑衅的。
何颖在心里想象了很多次丁梨痛哭流涕来求自己的画面,然而这几天都没有实现。
她心里愤恨的想,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倔强几天。
周六初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也就意味着,周六就要拿出作品来,能用来画画的时间又少了一天,以丁梨的水平,没有社团的资源,根本不可能成功。
她等着,在周六的初赛遇见她,她会是怎样狼狈的样子。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周六。
世纪广场。
张会长带着几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在广场上搭了棚子。
棚子是某些很会做生意的赞助商提供的。
可当地政府联系后,画协征用了这片广场一天。
四周已经拉了黄色的警戒线。
年轻人们拿着自己的画,工作人员那边报名后领取一个号牌。
几个有名气画家坐在一排,根据号牌的名次挨个看年轻人们递上来的画。
张会长也坐在其中。
他看了看,大部分的画画的不错,也有不小的一部分画的根本就不是东西。
这种一看就是想来碰运气的,张会长直接就给淘汰了。
还好有个初评,不然这些人到了空雨大师面前,简直就是笑话。
……
是的。
简直就是笑话。
何颖看着丁梨。
“呦,这不是我们绘画社团的副社长吗?”她啧啧两声又捂住嘴,“哦,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了,某人现在可是看不上我们社团了呢,我倒要看看,离开我们社团,你能画出什么样的画。”
丁梨没理何颖。
绘画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炫耀的工具。
嘲讽了丁梨一番,何颖见丁梨连话都不敢说,心里就开心了不少。
到了工作人员那里取了号牌,是第3438号。
丁梨在她后面,也取了号牌,第3439号。
两个人的号都排到了张会长那里。
前面的队还排的很长。
张会长兢兢业业地看着递过来的每一幅画。
这次初评对枫城画协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方式,他看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张会长想着,空雨大师应该是看不上,但协会正需要这样的新鲜血液。
过了中午,他这边的号排到了3438号。
他正有些倦。
一抬头,看见了何颖。
“何颖啊,”他和蔼地笑了笑,“你也来了?”
何颖从小就学画画,在市里、省里甚至全国的绘画大赛上都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张会长对何颖并不陌生。
“你的画倒是看不看都行,肯定是能过初评的。”他说道,“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想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长进。”
何颖笑的甜甜的。
“会长叔叔,这是我最近刚画的画,叫《千山鸟飞绝》。”
说着,何颖将摊开的画放在了张会长面前。
是她最擅长的山水画。
画的是银装素裹的山景。
她很自信,因为这幅画她借鉴了《千仞雪》的运笔和意境,突出空旷的孤寂。
张会长看了眼这幅画,扑面而来的就是江山,雪色。
将山水的壮阔描绘的恰到好处。
张会长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瑕疵,但在她这个年纪,已经是非常棒了,张会长自问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做不到。
“好画,好景。”他也不吝夸赞。
何颖对张会长的夸赞很是受用。
她得意又挑衅的看了眼丁梨。
丁梨没理她。
何颖微微勾唇。
将丁梨向前一拉。
“会长叔叔,这位是我的同学,她今天也来,虽然她学画不如我早,也没在比赛中拿过什么奖,但她毕竟是我同学,您看看能不能指点指点。”
又转头看向丁梨,得意说道:“这位可是枫城市画协的会长,你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对你画画进步很有帮助。”
张会长点了点头。
看向丁梨。
听何颖这样说,应该不怎么样,这样画画普通的人他今天也见了不少,也都有些麻木了,说实话心里是有一点不耐烦的,但既然何颖说了,他就勉为其难认真看一看,随便提点意见吧。
就看向了丁梨摊开的画。
画的构图很利索也很简单。
是一朵花。
一朵雨中的红牡丹。
花只有一朵,显得空旷而孤单,甚至有些苍凉。
但在雨中它极艳的盛开着。
那种感觉像是不屈,又不像。
若非要用一个词形容。
“骄傲。”丁梨轻声说道。“牡丹是花中之王,生来便尊贵,无论身处什么境地,都掩不住枝桠间怒放的繁华。”
张会长愣住了。
他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失言。
这幅画极致的繁华,反倒显得纯粹而利落,一切恰到好处。
他方才没有对何颖说的,她画中其实有瑕疵,那是画家最容易有的匠气,太过注重于画面和线条,而失了事物本身的灵动。
年轻人还在学习,大多从临摹中感悟,这种匠气难以避免,所以他也就没点出来。
但这种缺陷,在眼前这幅《牡丹图》中却看不出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