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公安局马局长说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杜中华书记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说:“军军,这个案件是我们县里的老案子了,一直没破。这次你立了大功,县委县政府一定要好好地奖励你。”
李建军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我不要奖励。”
大家都看着杜县长,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杜中华盯着李建军看了一会儿,问:“那你要什么?”
李建军想想自己不能露出动机,等这个形势进入下了一个阶段,自己才能施展才能。于是说: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想了想,又仰着头说:“要不我回去问问我爸,我能要什么?”
屋子里的人看他真是个普通的孩子,就放下了戒心,原来对他的一些猜测也不再提了。
杜中华说今天关于这案子的事就到这里,让李建军先回去。
听杜书记这么说,李建军站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走。看着杜中华,李建军很想把他接下来的遭遇告诉他。
杜中华看出来李建军好像有话想对自己说,就拉着他的手,问:“军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
李建军想想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说不定这冤案会因此避免了。就问:“杜书记,我能不能只和你一个人说话?”
杜中华笑着摸摸他的头:“好啊,你还有秘密要告诉我呢。”就让大家先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个人,李建军很小声地说:“杜书记,我刚刚看到,你被打了。打得很严重,趴在地板上没起来。还有好多人和你站在一起,都被绑着手。”
杜中华听了,显得很平静的样子:“真的?军军,谢谢你,我会小心的。”
停了一会儿,他看着李建军,眉宇间有点凝重,说:
“军军,我相信你看到的事都是真的,但你可能不会明白大人间的事。好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话你不要对别人说,就是你的家人也不要提起,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
杜书记大概真觉得李建军只是个孩子,天真无邪。所以对他所说的话,也不会去猜测有什么龌龊的动机。
对这个孩子,他有点喜欢。不是因为他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特殊能力,而是在这个时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还可以真诚地给自己提忠告。
杜书记虽然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但却是个有情怀的人,要不当年也不会一腔热血地只身奔赴解放区。
听了李建军的一席话,他突然想起父母当年阻止自己参加革命时的无奈和担心。
李建军看杜书记好像没把这太当会事儿,就稍微大声了一点:“杜书记,您还是出去躲一下的好。”
杜中华笑笑说:“我知道怎么做,谢谢你的关心。”顿了一会儿,开玩笑地问:“如果我真的被抓了,你会怕我讨厌我吗?”
李建军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不怕,不讨厌,你是好人。”
杜书记拍拍他的头:“好了,小家伙,他们都在门外等着呢。走,我们出去吧。”
只是李建军没想到,今晚以后,他的名字,准确地说,是“李舜承老师的儿子李建军”,被贵妃县的广大人民群众传得有点神了。
二个多月后,山洞藏尸案已经破了,关键的证据是李建军提醒的那些被俞所长搬回派出所的石头,这里面有一块沾着已经风干了的血迹。
经过上级公安部门的鉴定,这血正是凶手顾爱国的。
顾爱国校长的履历,楚城中学的师生没有人清楚。直到有一天,警察来了,从校长室把正在和教导主任谈话的顾校长带走了。这些下属才知道,李舜承老师儿子口中的司机就是他。
其实顾校长在最初听到说山洞藏尸案的凶手是一个司机以后,也想过要逃走,但又觉不妥。如果逃走,那等于告诉大家,自己就是畏罪潜逃。
当年被民兵找到时,他说自己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从山崖上摔下来,腿断了。那些问询的记录应该还在。
只要自己咬死,又没有证人,何况自己还为这事被记过二等功。
他知道,单凭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是无法定罪的。
他决定赌一把!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的一个小聪明反而把自己给出卖了。
那块该死的石头!
如果当时把它扔在山洞外面,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化,相信会洗去一切罪证。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顾爱国为自己当年犯下的罪付上了该有的代价!
前段时间,由于顾校长为藏尸案的事忧心忡忡,对于上级布置的整顿教师队伍的通知迟迟没有回应。
县教育局催了好几次,直到案发,他都没有心思在去执行。
李舜承老师在儿子的设计下平安地度过了这艰难的时刻。
自从山洞藏尸被发现以后,李舜承老师的儿子在楚城中学成了师生口中的大童星。
每天都有同事来到李老师的办公室,打听这个儿子是怎么培养的。
李舜承解释了几次,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一次发烧昏睡了三天,醒来后就有了这些奇怪的行为。但同事们没有一人相信。
有同事还发现,李老师让儿子在跟杨绍基师父练拳。于是有人就猜测,是不是这孩子学了某些已经失传的武功秘籍,才有了这预测未来的特意功能。
李舜承走在街上,时不时有人会停下来和自己谈起儿子的事。
现在的李舜承因为儿子已经成了名人。
他觉得做名人很烦。
李建军也发现,这段时间出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中,大多是自己不认识的。
现在李建军有一个非常长的名字,叫“李舜承老师的儿子李建军”,或“李老师的儿子李建军”。
他觉得有点可笑,自己似乎不能被单独地称为“李建军”了。
在杨家,李建军也不能平静地习武,天天有社员来看他。还很好奇地打听些他的家庭情况。
李建军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
重生的日子就这样流淌着,又是一个夏天。
杨家的几个儿子都放暑假在家里。
有一天上午,老四杨超美说:“军军,你不是能看见以后吗?说说,你看见十年后我会做什么?”
李建军一脸不正经地笑道:“我看见你在摆摊。”
在前世,他家门口有一家医治铁打伤痛的门诊室。
老板叫杨超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