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果园,张金生问:“这就回去了?”
李建军问张来福认不认识那个辛博晖,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种文旦的技术。张来福也想见见这个同行。
头顶的太阳已经向西偏离了一些,到了该吃中饭的时候。
张来福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去和辛博晖谈谈。
四人一路走一路回头,这文旦林的轮廓还没有完全收入视线内。这是早上进来时能看到的,有十几亩的样子,其实视线外的还没看清。
张来福没种过文旦,想不出他们当时是怎么嫁接的,这些嫁接的枝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海边大队,张来福从没来过,也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人打过交道。今天的中饭好像难以落实了。
重生以来,李建军发现,这个时代的农村地区很少有饮食店。在红星大队,他和张金生到处找果树,就没看见一家饭店或面馆。
张来福说找吃的,不知他能找到什么东西。李建军看张金生和老孙头一路跟着,对这事倒没提一点建议。
张来福带着他们很熟悉地往来的路上走去,很快看到了刚才那家小店。张金生大概文旦吃多了,看起来很是精神。看父亲又回到了这里,说:“这店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张来福说这个地方估计也不会有其它的店了,就径直走到了店门口。
李建军没看到刚才的女店家,张金生喊了一声:“女人,要买东西了。”
张来福骂了一声“没娘教的。”自己也喊了:“老板娘,做生意了。”
店间后面还有隔间,里面回了声“来了。”店家出来了,一手端着一只蓝边白碗,一手握着筷子。
看见他们,满脸春风,说:“中午了,该吃饭了。看看,这些饼都是新进的,很好吃。”
李建军想自己猜对了。张金生本来肚子并不饿,看见一个玻璃罐子,眼睛一亮,说:“我要这个。”李建军一看,是一款角饼干。
四个人都挑了自己的食物,也就是几样小零食。店家提供了四杯水,还加了糖水,说是送的。
张来福很快吃完了自己的份,问:“辛博晖的家在哪里?”
“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你们认识?他可真小气,也不请你们去家里吃饭。”
“不认识,不认识。我想去问一些种文旦的技术。”
“问他?他知道什么,他父亲才是老手。”
李建军一听,嘿,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功夫。看了看张来福,笑道:“张叔叔,我们赶紧去。”
张来福也没想到,今天这一趟还真来对了。一上午和果园的一家人闲扯,都以为白来了,没想到高手藏在这里。
谢了店家,四人往辛博晖家走去。
转了个弯,真的看见了店家说的那个院子。一米多高的矮墙,中间留了一个口,没安门。一排三间二层正房,右手边紧挨着二间一层平顶屋。正房中间一双对开的大门开着。看来家里有人。
四人进了院子,张来福喊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应,张来福再喊了:“辛博晖!”
喊了三声,里面出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蓝色土布衫,头发灰白,腰板还算直。看到他们,脸色很平静,问:“是找博晖的吧?你们哪里来的?”
看来,这个家里经常会出现陌生人,老人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张来福赶紧上前几步,问:“老伯,这是博晖的家吗?”
“什么?你大声点。”老人大声地说。
原来是耳朵不好使,怪不得刚才这么叫都没听见。李建军很少和听力有问题的人打交道,有点新奇。
张来福把嘴凑近老人的耳朵,音量提高了两个度:“我说这是博晖的家吗?”
“是他家,我是他爸,你找他什么事?”
张来福一乐,这不就是店家说的老手吗?说:“你是他爸啊,找你就行。”
两个人找到了最佳音量,就这一会儿,交流起来竟没了障碍。
老人说儿子上区里有事,还没回来。种文旦的事,他也不懂。
张来福已经从店家那儿得到了信息,行家就在眼前。李建军也并不在意辛博晖在不在,问:“老伯,你会种吗?”
老人见一小孩,挥了挥手说:“大人讲话,小孩子走一边去。”
李建军见他不待见自己,拉着张金生去到一边。老孙头和张来福跟老人大声地交流了起来。
站了一会,大概想起不能让客人站在院子里,老人把他们让进了屋里。
李建军和张金生仍然站在外面。
院子是泥土地,秋风吹过,尘土杨起了几个小漩涡。李建军说:“这老伯真不把我们当客人,都不请我们进屋里去,这灰尘都吹到嘴里了。”
张金生也说这老头真是小气,进他个屋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偏要进去,看他怎么办。
说着就往屋里走。李建军也跟了进去。
张来福看到李建军,说:“老伯,这是李建军,你应该听过他的大名,就是那个破了麦岗山藏尸案的,可是个神童呢。”
老伯一听,对李建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就这孩子?不是说头上有个角吗?”
张金生伸手在李建军头上摸了一下,笑道:“我说呢,你怎么就会算,原来是有个角。”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哈哈大笑,“好像还是我的头尖一点。”
张来福也忍不住笑了:“老博,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军军和别人一样,没有长什么角。”
老人站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李建军的头,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说:“真是光滑的,哪个天杀的编了这么个谣言来糟蹋你。”
李建军没防着,老人也突然来摸自己,尴尬地退后了一步。想今天真是出门踩了屎,被这一老一少摸了头。下意识地梳了梳并不长的头发。
张来福见老伯对这两孩子开始友善起来,说:“今天就是军军想问一些种文旦的事,来军军,你把那天说过的问题跟老伯再说一说。”
李建军闻言,顾不得刚才的尴尬,拖了一把凳子在张来福身边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