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务虚山上有麒麟,却不知务虚山下有阁楼。
想要上山的人络绎不绝,而山上的妖灵也在欢迎食物的到来。务虚山的灵气固然充沛,可人心可以加速修为。
身为务虚阁的一份子,宫尖自然要阁内的规矩来笼络涣散在外的妖。小黑曾在天上修行算半个神仙,若入了务虚阁定会是一大助力。
白日的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此时正是最佳时机。
小黑在专心修炼,若突然停止务必会被反噬。若小黑答应加入务虚阁,便可安心养伤,事后在取了董本顺的胳膊不迟。若不答应,为了安全起见,宫尖会毫不犹豫杀了小黑。偷袭的事情,宫尖可是熟能生巧。
迟迟没有回应,宫尖长长叹息一声,“小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只要稍稍用力,你便是只死兔子,就是去了阎王殿,怕也不会收你这大闹瑶池之人。”说完还回眸望望那寂静的院子,真的是好安静。
小黑依旧置之不理调理内息,心中暗叹眼前的臭狐狸是不是有病,他找了百年的人,会说放弃就放弃?那他岂不成了三界的笑柄!
“冥顽不灵,多说无益。”宫尖轻点脚尖已然落在了小黑的身后,“给你五个数的时间考虑,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那个时候,也不知你守了千年的主人,会不会为你燃上一炷香,流下一滴泪!”
薄唇微张,宫尖的眸子越来越暗,手掌心凝聚法力,“一,二,三,四,五……”
最尴尬的时刻还是来了,小黑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连气息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说明什么呢?小黑压根儿没把宫尖放在眼里,哪怕身处危险之中,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被气极的宫尖手掌一挥,“去死吧!”
只见天空划过一抹身影,红伞落地。
“你,你是谁?”宫尖不可置信,来不及擦去嘴角的鲜血,眼中带着警惕,刚才那一掌足够要了妖命,此时害怕也属正常。
小黑的法力高强宫尖心中比谁都清楚,若一次杀不了小黑,接下来受罪的就是她了。
默默往后退,注视着树上黑色的眸子。兔子天性怕狐狸,奈何法力不够勇气来凑。
最终,勇气被一掌打翻在地,欲哭无泪之后是想着如何逃离。
缓缓飞下身来的小黑眼底带着戏谑,像打量物体般打量着浑身害怕的宫尖。
“小宫尖,法力弱不是你的错,错就错在不该动歪心思。许嵘放了你纯粹是看在董老爷的面子上,还有你手指上那枚不得杀生的戒指。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活到今天!
务虚阁的阁主从未露面,你作为他的狗腿子可见过?他可知你已认董老爷为父?”小黑的眸子看向那枚戒指,眼底带有不屑,“看来你并不得那务虚阁阁主看重啊,为了取下戒指你都快把手指弄断了,他可有帮你?还是他让你把手指弃了,重新给你做个假肢?”
小黑的言语只戳宫尖的心,仿佛小黑此时就站在高处,对宫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扰乱心智的法术你还不熟,回去练练在出来,莫要以为懂个一星半点儿就把天下之人当傻子。”摸着下巴的小黑整理好衣衫发髻,取出镜子打量一番帅气的脸,“瞧瞧这张帅气的脸,还带着宽容大度。”
本可以杀了宫尖免得日后生事端,可小黑觉着收拾宫尖的人不是自己,莫要因为一时之气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你放我走?”宫尖一时还真没适应,刚才不是还要杀要打的,怎的突然间就变了口风,“今日你放了我,他日落我手里,我可未必会放了你。”这是大实话。
宫尖才不做会有他日隐患的事情,只要有一点儿威胁,必诛之。认为放虎归山的事情,就是愚蠢之人才有的愚蠢思想。
“用不着,因为不会有这么一天。”小黑很自信,一甩发带消失在了原地。
看到消失的影子,宫尖干咳几声擦去血迹,爬起来扶着石头喘气,“吓死老娘了!”捡起地上的红伞走远了。
“蠢狐狸,难道不知小黑不取你性命,完全是看在你是宫家人的份上。”宫麟冷哼,对这位宫家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打从记事起便听说宫尖闯祸的事迹,“真不让人省心,宫家世代清明,都快被她一人毁了名声。”
宫麟没好脾气,对于损坏自家名声的人绝对不手软,奈何宫尖是自己的姑姑,是长辈。爹爹都不说什么,她这做晚辈的也不好品头论足。宫麟还是很羡慕宫尖的,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一切追逐想要的东西。而她呢,不得不被规矩束缚着,不得不看爹爹手里的鞭子嬉笑。
看着大门上的符纸,宫麟默默往后退几步,怪不得凡人敢在这院子里熟睡,原来有张要妖命的符纸。
虽说宫家世代修仙为主,不曾做下有为错事,可仙也是从妖开始的。
“宫大小姐,可有疑惑?”杨树摇晃着身子,打量着眼前人。
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宫麟强装镇定不骂人,回眸看向千年老树,“老头儿,问你个事儿,这牌匾上的符纸从何而来?”
实则是宫麟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符纸,为了避免才疏学浅的尴尬,宫麟只问出处。
老杨树哈哈一笑,小姑娘们就是害羞,不像男子般直来直往。
“这符纸乃麒麟君所做,是为了保护那些过路人,不被妖灵所食。”老杨树轻笑,这符纸挂在此处已有千年,任何妖灵不敢靠近,作用很是强大。
“那你为何守着这院子,若说是根在此处有些牵强了吧。”宫麟才不信一棵千年的树妖,会在院子外一直守着。
“是为了守一人。”杨树叶落下,一声叹息泥土颤抖,“为了守护一人,她说此生永不相见,我便守在这门口,希望在开门的瞬间,能远远瞧她一眼,便已心满意足。”
“远远瞧一眼?”宫麟不可置信,内心多了鄙夷之色。为了瞧一眼,不惜守着永远进不去的大门,真真是折磨自己,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