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的范松两眼迷茫,眼神扫过床前的人停留在了董本顺的身上,没事人似的打了哈欠。
“你醒了!”董本顺摸着范松的额头似懂非懂的道:“退热了,不会变成傻子了。”
“放心,我机灵着呢。”范松冷哼着起身,挺直的腰板挥动着双臂,“躺床上一日了,也该出去走走了。”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还落了一层雪在上边,风景煞是好看。
一身白衣的范松站在梅花树下,清冷的面容带着愁丝,听到身后跟来的脚印声,立马露出一丝笑容。
望着眼前的人,范松的眼底带着审视,“你是怎么把我带上来的?”
一个大男人被一女子带回来,说出去面子挂不住。唯一开心的是这女子是心上人,将来注定是要当媳妇儿的。
“御剑呗,冰那么滑悬崖那么高,你还发着热,我也只能先御剑飞上去,不然咱们都得把命交代了。”董本顺扬起嘴角,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不好意思的眼前之人,“范师兄,不用不好意思。”
以前也没发现范松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如今不过被救了一下,居然还很不自在,这不是他的风格。
“你是不舒服吗,我去请牛伯过来给你瞧瞧。”董本顺唯一的想法便是范松的病没好,治病还得大夫医。
提起裙子就跑,董本顺那是脚下生风,生怕耽误了时辰范松就得多受些苦楚。
将牛伯请来,董本顺知道大夫看病最不希望有人在旁打扰,故而找了借口去厨房觅食。
整间屋子只剩下二人,神色各不同。
躺着的一脸狠厉,站着的有些卑躬。
“魔尊不必心急,记忆已经找回,至于其他二魄所在何处,属下已有线索。”牛伯恭恭敬敬的说着话即便是对董家夫妻也没有如此的语气,“这万年来,属下得知您的一魄在天庭,由王母看守。若想取得这一魄,必得上了天庭打碎莲花盏,方可获取。至于另一魄,属下只知在凡界,请魔尊恕罪。”
话音落的牛伯跪地,带着愧疚。
“左使已经很操劳了,有心了。”躺着的范松睁开黝黑的眸子,眼底带着冷意,“起来吧,我还是范松。”
在没有找到二魄之前,范松还是范松,也不会享受该有的礼数。
“那一魄,本尊自有法子寻回。”范松眉毛一挑,调整气息只感觉额头处的珠子在蠢蠢欲动,“告诉右使,把他的属下都看好了,莫要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言下之意是说弼塬的蠢,简单的事硬是给说大了,挑起各大门派的恐慌只会让务虚山成为众矢之的。
务虚山下的火随时会喷发,天族之人定在暗处观察。林幽儿摇摆不定,终会被情感牵挂,杨霍也是留不得了。
“是!”牛伯退出房门,背上了药箱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走开了。
屋内的范松吐出一口黑血这才舒服些,记忆太过沉重,枷锁太过紧,范松一时承受不来,只觉着恍若隔世。
“本尊的魂魄,岂是你们能占为己有的。总有一日,我会冲上天界,泄愤!”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额头的印记在闪烁。范松的愤怒将一旁的花点燃,瞬间烧起来。
手一挥,火已灭,范松的眸子里没了火光,长舒一口气,默默数着“一,二,三!”
听到推开门的声音,范松已盖好了被子,浑身无力的躺着,黑色的眸子带着无神。
“别装了,牛伯说了你只是冻伤了身子,需要多吃些热腾腾的汤水。”董本顺一脸邀功的模样,“这可是我亲自熬的,你太幸运了。”
说着已将勺子塞进范松那张泛着苦的脸上。
“喝了粥汤药也该好了,放心我在里面放了糖,不会苦的。”董本顺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然后就听到外面一声大喊,“谁把糖放药里了,好好的一锅汤药全毁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董本顺嘿嘿傻笑,默默从衣袖里取出一包糖,“我还存了些,管饱!”
吃糖管饱这种说法挺新奇,范松被逗笑了,还是抓起一把糖塞嘴里,“确实甜。”
“本顺,如果我有一天我要离开了,你会伤心吗?”范松眼底带着恳切。
面对如此一本正经的人,让带着热闹心思的董本顺瞬间不自在,望着那黑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悲伤,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不会找你,我会在我们初相遇的地方等你。”董本顺扬起嘴角哈哈一笑,“范松,你怎么了?”
没等董本顺把话说完,范松已将人揽入怀中。说实话力气有些大,董本顺有点呼吸急促。
二人就这么静静听着对方心跳的声音,不知该说些什么。
后山响起狼的吼叫声,只见一群狼围着一吃烤肉的老者,眼底流出贪婪之色。对人,对肉,都是美餐一顿的食物。
在众狼之中,子晓缓缓走来,打量着眼前不要命的老头儿,和一旁跪地的弼塬,便明白此人不简单。
弼塬怎么说也是务虚阁主,如今没面子的跪在雪地里,眼底还透露出丝丝俱意。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子晓也是懂规矩的,礼貌的问候是一种留下美好印象的关键,“晚辈不才,不识阁下的姓名。”
烤着肉的牛伯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继续吃肉,一旁温着的酒没有动分毫。
见状,子晓挥手让狼群撤退,拿起一旁的短刀割下火上的烤肉,放在洒了孜然的盘中。
看到美味在眼前,牛伯取出一双筷子夹起肉便吃,冷风中却显得硬气。
一盘烤肉吃完,取出帕子擦干净嘴角,眼神望向地上的弼塬,缓缓道:“务虚阁主,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得放慢了脚步。就像这烤肉,火候小了没有肉的香味儿,火候大了肉便糊了。
山上之事就不牢你费心了,还是想想如何稳住宫中的局面。小黑毕竟是在天界待过的,你随意毁了它的真身又强行将其纳入一个物件里,祸害百姓,当真以为天界看不真切!”
此话一出,弼塬的头更低了,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多谢左使指点,弼塬知晓了。”声音带着恳切,弼塬不敢造次,连称呼都降了。
子晓在旁听着,也是一身的汗。
被称为左使的,怕是魔尊身旁的左使,眼睛顿时睁大了,知道魔尊即将要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