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略带冷淡的话,弼塬冷哼一声,不在乎所以无所谓,即便是爱转为恨。
“不爱就是不爱,口中的愧疚也不过是你安慰自己的理由。”白卿看明白了,也想清楚了,“与其在你弥补的谎言中活着,不如打上一架。我若赢了,请你永远离开我的世界,你若赢了,我会永远离开你的生活。”
决绝的话已出口,容不得半分后悔。
划清界限的最好方法,就是永不联系。
“好!”弼塬也是松了口气,仿佛心中那些愧疚在得到这些话后,感到一丝轻松。
“你不必插手,这是我和他的决斗。”白卿不想让旁人参与,前世的因今世的果。
默默退至一旁,董本顺虽忧心,却不会在插手。
角色转变太快,从爱人转为敌人,从痴情转为绝情,一个女子的恨从来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心碎中,摸爬滚打后的结果。
白绸飞扬,冷风吹起衣衫,吹乱了散在身后的发。
弼塬还未见过如此决绝的白卿,不由得心头一跳,竟有些后悔。
看着飞来的白绸竟忘了躲闪,知道那白绸打穿了肩膀,才露出一丝苦笑。
“这是欠你的,我还了。”弼塬挨了一掌,就当把亏欠还干净了,擦干净嘴角流下的血迹,抖了抖肩膀,“接下来,我不会手下留情,你也莫要藏着掖着了。要打,就痛快打,你的优柔寡断终究会要了性命。”
“多谢。”白卿眸子里闪过苦涩,眼前的人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会不会也有那么些在乎?
再多的言语也挽不回受过的伤留下疤,又或许不到结束的时候,总意识不到心中的那点伤痛。
二人齐齐发力,都没有留余地。比拼内力的时候到了,一掌决定胜负。
务虚阁主混迹了这么多年,修为自然是不差的,即便是受了点小伤,输赢就是看看想玩的时间长久。白卿一朵雏菊花,被贬下凡已是亏损了不少仙力,恢复了记忆若想恢复法力,没有半年压根儿不能成事。
胜负显而易见,弼塬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将其摧毁内丹灰飞烟灭,连见阎王的过程都省了。
仙力薄弱的白卿嘴角已溢出丝丝血迹,额头的也渗出丝丝汗珠,支撑着不倒只是为了离开。活着太累,死在心爱之人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瞧出白卿的异常,弼塬收手了,双手一甩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多了几分惋惜。
一口黑血落在白雪上,白绸缓缓落地,带着白绸的人也落了地,没有恨,扬起的嘴角证明她的喜悦,解脱。
弼塬先一步接住了白卿,看着怀里的人只觉着憋闷。
“你还是不忍下手。”白卿笑弯了眼睛,抬起手摸向那张带着难过的脸颊,“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痴情的话虚弱的人,在下一秒已把短刀架在了弼塬的脖子上。
此时才知,这一切都是计谋。
“说,小黑的肉身在哪儿?”白卿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只想知道答案。
望着那双悲哀的眼睛,弼塬一时红了眼眶,也不清楚是被欺骗的愤怒,还是她要离开的伤心。
“已经毁了,头丢在了务虚山的樱花林中,为我的林子做养料,身子被丢进了东海,也不知是否还剩下。”弼塬冷笑几声,以蔑视的神色盯着白卿身后的董本顺,“知道了吧,小黑的肉身想要聚齐,怕是难喽!”
得到答案的白卿松了手,冷冷的道:“小黑的肉身你可以去找了,若想重塑真身,怕是要上天界。”
“多谢。”董本顺知道这是赶人了,翻墙离去。
看着人走了,白卿抱着枯死的雏菊,晃悠着来到亭子前,举起酒水往肚子里灌。
“你想做的事我从来不拦着,今日的戏也该唱完了。”白卿苦笑一声,长舒一口气,“我演的可好?”
“长公主不愧是宫中长大的,我这个知情人都险些相信了。”弼塬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眼底带着笑,“为了任务的完成,你也累了,我来帮你疗伤。”
说着已来到白卿的面前,施法为其疗伤,却被白卿拦下了。
“弼塬,我累了。”白卿瘫坐在地上,嘴角的血迹止不住往外流,也没有要擦拭的意思,“我也曾幻想着,有你有孩子,我们一家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可惜呀,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
“你胡说什么,别妨碍我疗伤。”弼塬感受到呼吸的微弱,急忙想要施法治伤,“我不准你死。”
听出来白卿没了活的希望,弼塬有些慌了。
“来不及了,我快要消散了。”白卿苦笑一声,“我输了,要永远离开你的生活。愿赌服输,永不相见!”
话音落,白卿缓缓合上了眼睛,带着笑容。
擦去眼角处的泪水,弼塬难受的像个孩子。
在得知董本顺要来驿站的那一刻,白卿已联系好了董本顺合力逼出小黑肉身的下落。同弼塬的约定也是事先商量好的,就连最后的离去,也算计在其中。在白卿的心里,都是计划中的计划,最后都实现了便好。
“长公主在娘家没了,蓝国不会善罢甘休。”看完热闹的老道士一甩拂尘缓缓走出,“阁主还是想想要如何利用此次机会,将董府一网打尽。”
“凡间的事,本阁主向来不喜参与。”弼塬擦干净泪水掩藏好悲伤,起身时望向那弯月,“月亮出来了,我该回务虚山了。”
“樱花仙子还在此处,阁主当真要走?”老道士可不愿弼塬离开,留在此处能互相照应,若走了便只剩他一人周旋打点,不仅累而且费力不讨好。
“她?”确实犹豫了,弼塬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凡间的事已懒得插手,可心上人还在水深火热中无法自拔。
天亮了,驿站一改往日的热闹,显得极其冷清。
每日倒泔水的人从后门入,顺着白雪上的红血,大叫一声后,直直晕了过去。
一夜之间,驿站在没了嬉笑声,只留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