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到了,自然有话要说有事要交代。
“柒儿还在生为父的气!”宫大人吃着酒水,面色带着笑容眼底是为父亲的慈爱,“当年让你下嫁白家为妻,私心定是有的,但也是为了你。”
听到最多的话莫过于是为了你好,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是呢个得到一句真正的实话。
谎言说多了容易搓破,可半真半假的话却得让人深思熟虑。宫家总是如此,对会出嫁的女儿也没有几句真正的实话。
看出女儿的不屑,宫大人也不生气,咧开嘴角笑的和蔼。
“柒儿也知我同那月老交好,你的红线不在董本满的身上,反而在凡间过日子可一辈子欢愉。”宫大人将秘密说出,也是彻底断了女儿的念想,“我狐族追求的是一夫一妻,没有缘分没有爱慕的婚姻,是非常难过的。
董本满那小子性子刚烈油嘴滑舌,你们二人在一处只会日日吵架,没一天安生日子。白寥若这小子虽没什么大主意,样貌是差了些可品行端正为人正直,又听你的话事事同你商量,即便你有无理取闹之事,他也会先认错哄你开心。”
这话不假,宫柒的眼神望向窗外,没了刚才的倔强。
“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我狐族的规矩你也清楚,故而要嫁之人定然是将你放在心尖儿上的。如此,我和你母亲才能安心。”宫大人继续吃酒,打量着女儿的神色,“日子是你们两口子过的,为父也是从过来人的角度劝说你。你若想离开,为父也不拦着,毕竟没有闯一番就得到的结果,始终是不甘心。”
飞蛾扑火的道理都懂,便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也会去闯一番,以求心安理得。
“女儿记下了!”宫柒微笑,内心复杂的同时,也的确想闯一闯,“阿爹可知,他的姻缘在何处?”
“他是你妹夫!”宫大人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确实是一家人,却不是你的枕边人。”
风吹开了窗,宫柒只觉着可笑,当年喜欢上董本满的原因,不正是听到父亲说董本满将来是自家人,加之看到其为人正直帮助妇孺老者,这才种下了情根。
“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幻想罢了!”坚持的事到头来是一场幻想,宫柒实在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窗外的白寥若知道在窗开的那一刻,岳父大人已经走了,起身望着那抹孤寂的身影,心中不是滋味。
驿站已经打扫干净,洒扫的宫人将整个院子打扫的一层不染,就是桥下的水也有成片的荷叶长着。只是趴在上面吃酒的人变了,白色的轻纱已变为红色的张狂。
“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阿姐了,却不敢去了。”宫麟趴在长廊上,手里的鱼食一把一把丢进了湖里,没有开心的笑颜,只添无奈与苦涩。
“偷听的本事越发的厉害了,得知真像后又胆小了。”宫大人冷哼着,眼底的无奈一闪而过,女儿家的事情总要自己解决的,做父亲的也无能为力。
一早便知宫麟悄咪咪的跟在身后,不说破也是为了让姑娘们心中有数。
“阿爹,我的红线当真在董本满手里?”宫麟记得这个人,从遇见了便没好事发生,如今听闻是枕边人,还挺害怕的。
“阿爹何时骗过你。”宫大人抓了把鱼食慢慢丢进水中,“阿爹只你们两个女儿,何曾偏袒过谁。只希望你们姐妹二人能找个好人家,一辈子平安顺遂儿孙满堂,阿爹也就放心了。”
“阿爹!”宫麟趴在父亲的胳膊上,长舒一口气,“原来阿姐喜欢的人是董本满,怪不得对董家事这么上心。如今董本满在天上修炼,怕也不知董家被灭门的事。”
宫大人笑了两声,不在回话。
天色已晚,睡不着的宫麟在院子里闲逛,想象着白卿被杀的壮烈场面,和被旁人借走肉身的无奈。
“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死了也不得安生。”宫麟为其惋惜,对皇后更加的痛恨。
一切都是皇后受益,所以没有人提起,那个口口说着喜欢白卿却又毁了白卿的男子,竟然在皇后的宫中出现。
“都是命罢了,选择离开使命未完,总要有人来接替的。”
背后的声音响起,宫麟背后一凉,这声音有些熟悉,是务虚山上的灵。
“白卿?”宫麟转身大叫一声,初得知人还活着,便知被人利用,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夜黑风高的时候碰上,“你不是白卿,林幽儿?”
“来见你并非我本意,只是给你见个人。”林幽儿手一挥,地上多了两个头晕目眩的人,眯着眼睛分不清方向,“我们都想去天界,免不了要劳烦宫小姐了。”
林幽儿嫌弃二人飞的太慢,索性将其放在了衣袖里。由于风大袖口也大,二人在里面七颠八倒,已经辨别不清方向了。
默默注视着地上的二人,宫麟苦笑一声,“你如何确定我会带你们去?还是说你要绑架我,去威胁阿爹?”
“这么蠢的法子还真没想到。”林幽儿有些无语,三个人的本事加起来也没有一只老狐狸能打,威胁是根本不存在的,“我们只想去天界救人,又不做什么坏事。”
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救人是天界必须要干的事。宫麟在傻,也不会想到带着林幽儿去。务虚阁中的人,没什么好感,带去了容易出了事谁担着,天大地大搞事的人心最大。
“救人?和我有关系吗?”宫麟微笑,救人靠的是意愿。
“所救之人乃董本顺的灵兽,他被恶人分了肉身,故而想借用瑶池水一用。”林幽儿眼中带着迫切,“肉身被毁多时,在不及时重塑,怕小黑这辈子都要藏在扳指里度过余生。”
说着不忘踢了董本顺一脚,用眼神示意那枚耀眼的扳指是小黑的蜗居之所。
被踢痛的董本顺有了些许的意识,扶着长廊慢慢起身,缓缓道:“宫二小姐,我们也是出于无奈,不得已才恳求到此。务虚阁主手段狠毒,将小黑迫害至此,我虽做了几日的主人,却也见不得他受如此磨难。”说着还抹了两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