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哥,你看这个干什么?”
林啸将卷宗合了起来,回道:“没什么,就只是随便看看打发些时间。”
司公亮抬起了头突然说道:“啸哥我这里有新品到货你要不要看看,昨天刚买的,好几两银子呢。”
林啸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坚定的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先看看卷宗,说不定升官发财的机会就在里面了。”
“切。”风其凉在一旁说道:“要是有什么升官发财的机会也轮不到我们,早就被薛青阳给找光了。”
林啸一脸神秘的说道:“那可不好说,万一就有好东西了呢?”
“行吧,苟富贵无相无!”
今天林啸一来百户所就把薛青阳之前提到的卷宗给全部翻了出来,就是关于定国公府全家暴毙的案子。
他之所以这样勤快主要是因为觉得心里有些小愧疚,昨晚上让林正祥在寒风中干等了两个时辰他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所以为了让心里好受些林啸今天就开始努力工作了。
锦衣卫的事情也根本就不多,想要努力工作也就只有翻翻卷宗看看能不能破些成年旧案攒点功劳了。
本来林啸也只是三分钟的热度,坚持不了多久就还是一样的混日子,他的性子也就是这样的,不过他看着看着居然还真的就有了重大的发现。
他惊奇的发现之前薛青阳的成果完全是错的!薛青阳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可谓是大错特错。
林啸发现关于定国公府管事暴毙有了另外的隐情,一份卷宗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管事的死因。
原来是因为当年那个管事乘着老国公刚死,想要乘机摸点东西出去发卖结果被底下家丁发现了,家丁想要趁机敲诈,管事自然是不愿意的,然后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家丁为了掩盖自己谋杀管事的事实就伪装成管事上吊自杀,所以说钝器击打然后伪装成上吊自杀也就是这么来的,国公府对外宣布管事自杀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薛青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根本错得离谱,十几年的努力完全就是白费了。
“要是老薛晚一个月流放估计得气吐血。”
林啸斗不敢想薛青阳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想该有多崩溃,以官迷的性子怕是自残斗有可能的。
至于薛青阳怎么就不知道这就是个美丽的误会了,薛青阳看过的卷宗根本就不全,当年定国公一案牵扯甚广,大理寺,刑部,锦衣卫都来看过,得出的成果自然是不尽相同的,这样就造成了这个案子有很多的卷宗。
薛青阳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也不可能将每一卷卷宗都收集到,一些信息就很容易遗漏,比如管事的死因,他只看到了定国公府里管事离奇暴毙,却没有想到这事早就被人查清楚了,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不过为了国公府的声誉也没有将这件事大肆传播,仅仅是在卷宗上面记了两笔就完了。
自打霍坛当上了百户之后也有官迷的趋势,他也开始做起了查出个大案要案直接被破格提拔的梦,有些卷宗就是在霍坛当官之后被带回百户所的。
林啸看了一眼后面的日期,几天前借出的,薛青阳根本就没机会看到。
冷静下来以后林啸又发现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有个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现在是一点线索都没了,之前还能沿着老薛留下的线索去查查,现在又是一无所有了。
“算了,再看一卷就去巡街。”林啸揉了揉眉心,他的三分钟热度马上就要过去了,好好工作什么的还是比不过自身的惰性。
突然一小行字引起了林啸极大的注意力。
“仁和三年六月,福康公主收养五岁李氏旁支弃女一名,赐名李林。”后面也就没有太多详细的叙述了,就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别的也没有了,毕竟这件事看起来跟老国公的案件也没有什么联系,卷宗上面也不可能记载太多。
但昭和三年正是老国公夫妻去世的那一年,老国公刚死公主就收养了一名五岁的女孩,林啸觉得这个不正常,真的很不正常!
林啸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走进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公主不一定是无辜的,按照道理来说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就是最有嫌疑之人。
老国公夫妻两一死,公主就直接占据了整个国公府的产业,李家乃是最大的开国功臣之后,这么多年的经营家产不计其数,这样的庞大的家产全部都归一个妇人掌管,很显然公主在这件事中的受益一点都不小,很有可能扮演了一种极为不光彩的角色。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公主再嫁肯定是有点难了,毕竟对方是开国第一功臣的后裔,公主就算是要再嫁也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影响,况且一个背上克夫罪名的女人一般人家还真的不敢要。
公主膝下无子收养一个孩子也是说得过去的,不过不该是女孩,怎么着也该选个男孩,按照过继的规矩得选个男孩而且还得是跟死去的老国公府血脉最近的一支的男孩才行,这样才能堵住整个李家人的口。但收养了也就收养了吧,毕竟那人是公主,力排众议只收养个女儿也没人能管得了。
要是别人肯定就不怀疑了,可林啸是谁?他是受过大量狗血剧情毒害的青年,当看到公主殿下收下了一名义女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脑补了一连串的狗血剧情。
“公主殿下一偷偷溜出了宫门,在途中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可那男子身份卑微,不能正大光明的娶公主,两人只能草草结束。,皇帝知道公主私自出宫以后一怒之下将公主嫁人。但后来公主嫁进李家的时候居然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惶恐之下公主选择了隐瞒这件事不敢同别人讲。后来居然发现了之前的那男人就是李家的旁系子弟,然后两人就合谋着谋害了国公世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被老国公知道了,然后合力下毒害了老国公然后霸占了李家的家业,一家三口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林啸点点头,感慨道:“嗯,我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虽然里面好多细节有大问题,不过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公主为什么要收养一个小女孩,自己生的嘛,肯定得要想办法掩人耳目啊。
正当林啸胡思乱想着就传来了兰萃的声音,“林啸,该你巡街了。“
“好好好。”林啸合上了卷宗,抓起了绣春刀别在腰间就准备出门去巡街了,当然关于公主的事情林啸也就是只是随便想想,活动活动脑子罢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才会去怀疑一个当朝公主,他想查公主的话估计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一个小小的杂牌锦衣卫副百户在国公府面前算个屁啊!
今天同样又是混日子的一天,巡街也不可能有什么大问题,就三条街上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不得不说林啸这个副百户当得还是挺清闲的,他不需要像霍坛一样成天考虑如何钻营,巴结上官,哦,还得考虑要发例钱的事情,说来明天就该发例钱了,算上上个月的例钱一共是十多两。林啸也看到了霍坛昨天的高昂消费,他可不觉得霍坛会拖欠自己的例钱。
一天工作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林啸又回到了家里。
菜照样是些素菜,谈不上什么美味,勉强能填饱肚子而已。
饭桌上,林啸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猜测,问道:“爹你知道定国公府里的那个公主收了个义女吗?”
林正祥有些好奇的看了林啸一眼,问道:“你又去查卷宗了?”
“我没事随便看看而已,我发现有份卷宗上面说了老国公刚死没多久公主就收养了个义女,这事情有点不寻常啊!按理说不该只收养个女儿吧,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林正祥略作沉思之后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那姑娘可不一般,定国公家的所有产业都是她帮着打理的,一介女流之辈才双十年华就将所有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好多男人都强了不少。”林正祥顿了顿又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向了林啸,悠悠的道:“有的人没几年也要二十了吧,这差距好像有点大啊。”
林啸:“……”
“不对啊爹,我们家当年也没这么多钱吧!”林啸反驳道:“而且咱家当年就几家铺面还是租给别人了,根本就没做什么生意,你连个机会都没有给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子?”
“就你?”林正祥的眼神带着鄙夷,“那姑娘我见过,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林啸:“……”又被亲爹鄙视了啊!
“爹,咱把话扯远了,你说公主将产业都交给一个义女打理她能放心吗?”
林正祥给自己掺了一碗茶,轻嘬了一口,“这个跟你无关!”
“爹,我还有个问题啊,那女子总还是要嫁人的吧,听你的口气她现在应该还是定国公家的,可她一旦成了婚,那定国公的产业怎么算,总不能便宜了外面的野男人吧,就是招赘也可能便宜了外人吧。”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人家的事情你也管不着。”
“我就随便问问,最近我在查定国公家的案子,我怀疑说不定那姑娘就是公主的亲女儿,公主在嫁人之前就珠胎暗结然后伙同奸夫……”
“噗!”林正祥刚喝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吼道:“混账,住口!”他面露凶光,喝问道:“谁让你说这个的?”
林啸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还用耳朵听了下,抱怨道:“爹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就随便说说而已,这些也都是我自己猜测的!”
“你可知辱骂皇族是重罪一条,况且国公家的那位还是当今皇上的胞妹!被人知道了你至少得被抓去黑衣卫的诏狱里关几天!”
林啸无所谓的道:“怕什么,又没人听到。”
“还有你不要唬我了,我当了这么久的锦衣卫还能不知道吗?好多事情被抓住了才算犯法的,我就不信这么久了就我一个人有这个猜测,说不定好多人也在背后这样猜呢?”
“逆子住口,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林啸再次又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才放心的说道:“放心吧爹,周围没人的。”
林正祥淡淡的问道:“你之前说老子贪污的时候是不是也四处望了下才说的?”
林啸:“……”这辈子都洗不掉这污点了,林正祥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个屁啊。
“爹,您先慢慢坐着,儿子去洗碗了哈。”林啸赶紧跑了,再说下去他怕林正祥又要动手了。
“混账小子还能跟老子斗?”林正祥扭动了下肩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半天才缓过劲来,嘴里骂骂咧咧:“老子这肩膀还不是因为你小子受的伤!那狗男人下手还挺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