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把抓住了喝得烂醉如泥的柳志翰，“你讲清楚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胭脂味？那个女人是谁！”

这几天柳志翰经常是夜不归宿，喝得烂醉如泥才回来，从小就被娇宠惯了的张氏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柳志翰一把拨开了她的手，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简直就是凶相毕露，“老子的事情也要你管？”

张氏被他突然这么一下也是给惊住了，委屈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妾身，妾身只是关心关心你，外面的女人都不干净的。”

“不干净？”

柳志翰就像是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反问道：“你就干净了？”

“你的男人不算我都不止两个吧？”柳志翰直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有什么脸指责外面的那些女人不干净？她们就算身体是脏的，她们起码知道懂点良心，知道恩客来了还晓得摆个笑脸。”

柳志翰借着酒劲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吼道：“我可是听说你第一个男人被发配去了边疆，第二个男人帮为你张家鞍前马后还被你骗光了钱啊！你说说你自己哪里干净了？你身上哪一点干净了？”

“你比青楼的干净到哪里去了？你懂知恩图报吗？你吃人家用人家的你还要谋夺人家的家产，午夜梦回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张氏挣脱开了柳志翰的手，看他狰狞的面容就像是魔鬼一样再也不复往日的温柔，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息事宁人，可她从小就没吃过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作退让。

“老娘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那样不是拜老娘所赐，不是老娘你还住在那间破房子里。”

张氏见柳志翰没有说话以为是理亏了，叉着腰继续说道：“你拿着老娘的钱去piao宿你还有理了？岭南来的就是岭南来的，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讲！”

“呵，去岭南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爹！”

“你还有脸提我爹，要不是我爹你们父子两早就死在发配的路上了！”

柳志翰笑了，笑得让张氏通体生寒，就感觉像被厉鬼盯着一样恐怖，“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Pia!——

柳志翰可不是文弱书生，在岭南待了这么多没点武艺根本就活不下来，这一巴掌下去让张氏的脸顿时都紫了。

“你打我？”张氏直接被打懵了，不是因为这火辣的灼痛感，而是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着的，不管是王中岳还是张绍武都不曾让她受过委屈，结果她现在居然被打了？

“老子就是要打你，老子就是要打你这个肮脏的贱女人！”

本来就是满腔仇怨积攒在身体里，加上又喝了些酒，柳志翰下手就开始没轻没重的了。

张氏起初还想着反抗，甚至还他两耳光，可柳志翰毕竟有武艺在身，就算是喝了酒张氏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张氏就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到处都是乌青，嘴角滴着些鲜血，模样很是凄惨。

突然外面有个人推门而入，一道冷风灌入柳志翰的酒稍微醒了些，“爹你怎么来了？”

柳昌平冷冷的道：“我再不来就要出人命了！”

“爹啊爹，你救我啊爹，志翰，志翰他疯了，他要打死我了！”张氏见公公进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赶忙拖动身子往门口跑去寻求庇护！

柳昌平说道：“糊涂啊！”

“父亲我……”柳志翰刚想辩解又听到父亲说道：“你打她脸干什么？打烂了怎么去接客？”

“接客？爹，我是柳家的儿媳啊，您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对不对？”

柳昌平一脚踢开了她，冷笑道：“嫁过两次的女人也配当我柳家的儿媳！”

张氏最不应该的就是轻信他人，财产都在柳志翰的手里，现在跟脚站稳了，她就没有用处了。

…………

怡红院是临安的一家中等的青楼，做的生意很广，什么样的客人都接待，只要给钱就算是乞丐也可以。

张氏已经在里面待了几天了，这几天她都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外面有打手一直在守着，她想逃根本逃不掉，想死也没那个勇气！

现在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那个报仇，她要报仇，她要让柳家父子两付出代价，所以她决定要逢迎来这里的每一个男人，只要能钓到一个愿意帮她解脱的，一切都还有希望。

可她低估了柳家那父子两。

这一天她正在为下面涂药的时候老王直接走了进来，柳家做得很绝，消息也给老王放了出去。

见到老王张氏的脸色先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又立马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她清楚王中岳的为人，他只要来了就肯定会接自己回去，所以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她想等王中岳先开口，她几十年来养成的骄傲不允许她开口！她还想要在两人的关系中占领主动权。

王中岳也没有寒暄，也没有关切的问候，只是淡淡的道：“跟我回去吧！”

张氏摇摇头没有说话。

老王笑了，笑得有些开心，“你知道吗？你这样子真的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张氏心里一喜，缅怀完了就该带自己回家了吧？虽然现在没钱了，不过老王平时里一向又没什么耗费，对自己又是言听计从的，那么岂不是照样还可以过日子？

“小时候我看你盯着支钗子一直看，我一咬牙就偷了家里的钱要给你买，你当时死活说不要不要，还是我最后硬是给你买了！”

“很有意思对吧？钗子明明是你收的，后来挨打的也还是我，你也给大人说了你死活不收是我非要给你的！到头来好像只有你捡了便宜。”

张氏有些慌了神，离了老王她这样子很难再找个新的男人了，“中岳你听我说……我……”

王中岳摇摇头，起身直接走了，“不用说了，机会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老实而已，他早就懂了张氏不喜欢自己，她只是喜欢自己对她好，她只是喜欢想要什么的时候能有人想办法给她买，给她弄到手。这样的日子久了她就以为是理所当然了，她就以为自己的身价高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三十多了还能配得上读书人家的公子。

老王累了，他不想管张家的事情了，今天再来看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中岳，中岳你回来啊，中岳！！！”

老王摇了摇头，“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得果断，这个还是当年你教我的。”当年张氏确实说过这些话，因为她觉得老王太听话了，少了些男子气概。

老王从来都是心里很清楚的，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他不愿意去计较，现在处理好了，他感觉一下就轻松了不少。

张氏哭了半晌之后才停歇下来，她清楚的意识到以后很难再找这么个男人了，真的很难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胡须凌乱，衣着也很是随意，还有着一口大黄牙。这人姓罗，是张绍武手底下一个百户，因为他有些邋遢所以张氏当年一直都不怎么看得上他。

“罗叔叔救我，救救我。”现在这关头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能有人救可以了她也不敢再挑剔了。

罗百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样子有些恶心，“老鸨钱都收了，救你？救你干什么？老子花了大价钱来的！你还真当你自己是大小姐了，平日里都看不上我，现在知道叫叔叔了？这声叔叔还是等到了床上再叫吧！”说着他就伸了出了一只糙手朝张氏摸去。

“别，别过来！混蛋，滚开！”

“来，让叔叔好好疼疼你！”

……

柳家做得很绝，想彻底毁了张绍武的女儿，不仅只是通知了老王，好多张绍武的旧部都受到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