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薛以峯想起过去的种种,脸上的青筋暴起,将拳头狠狠的砸向车玻璃处,低声咒骂道。
司机以为薛董是在发自己的脾气,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薛董,今天是我一时话多,我无意冒犯,请您…请您不要开除我。”
“你很怕我开除你?”薛以峯的眼神充满恨意,他冷冷道。
“是。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就因为你的妻子?”
“为了我的妻子,我的家庭,我不想她们失望。”
薛以峯顿了顿,看向已经远去的背影,“你能为她们牺牲自尊吗?”
司机抬起头,疑惑性的看向薛以脉。
“打开车门,跪在我的面前,我就答应你,不辞退你。”薛以峯冷傲的说道。
“只有这样吗?”司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将薛以脉的车门打开,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众人皆被他们的这一举动夺来了目光,纷纷停下脚步,查看这边的状况。
薛以峯的眼睛里全是诧异和不解,为什么一名普通的司机可以为了家人选择放弃尊严,而只有母亲的蒲新蕊却不可以。
为什么?
“你不怕?”
司机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如实说道:“怕!”
“那你还要义无反顾的跪下去?”
他一脸坚定的看着薛以峯,“相比自己的自尊,我更怕家人失望的眼神,为了责任,我必须跪!”
!!!
薛以峯彻底被震撼。
责任,好大的一个说法。
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司机,今天可是彻彻底底的给他上了一课。
薛以峯释怀一笑,“你是一个男人。”
“薛董,那…”
“继续上班,从下个月开始,工资上涨一倍。”薛以峯收回自己的刻薄,微笑说道。
“真的吗?谢谢薛董!谢谢薛董!”司机跪在原地,不停的道谢。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个人十分没有骨气,甚至卑微到了尘埃里。但是,在行人匆匆的社会里,他却有着少有的闪光点,因为他的世界里,还有着责任。
责任…
多么简单又复杂的词汇啊…
他不知道面对以脉是什么样的心情,每每见到他都会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也许,在他的眼中,他是敌人,是竞争者,同时也是他毫无观念感的亲人…
也许,对待以脉,他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
可是,人往往都是自私的,他做不到司机的那种义无反顾,因为,在他的生命中,他从未感受过亲情的义无反顾。
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母亲,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忽略这种可笑的责任。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责任,才会让他在利益的生活中度过了三十年。
蒲新蕊,果然流淌着薛家的血液,骨子里的冷漠感,让他挣扎的内心总算有些欣慰。
呵…
没权没势也会在他的身边吗?这种义无反顾,多么的讽刺…
薛以峯从骨子里不相信,亲情如此廉价,难道爱情就会高贵吗?
呵呵…
……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蒲新蕊一遍又一遍拨打着蒲曼文的电话。
她该想到,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白天中,从妈妈惊慌失措的神情当中,她应该就会想到事情一定不一般的…
蒲新蕊狠狠的用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她好恨,她恨自己无所是处的自尊心,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怎么会是薛家的私生女!
“我们明明没有想去争什么,为什么你们薛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母女,为什么!为什么!”蒲新蕊扯着嗓子对黑漆漆的天空喊道。
命运的不幸,让她几乎疯狂!
此时,她不知道应该向谁去求助,她自己一个人蹲在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夺眶而出…
……
第二天,在公寓中,两个人满心欢喜的看着满床的针织花篮。
“薛以脉,你太棒了!”整整两天的战果,简然几乎没有帮上什么忙,两个晚上,薛以脉都会在她熟睡之后,又重新坐起身来,借着月亮的微弱光芒,一针一针的缝制着。
这种细心可爱的男孩子让人怎么能够不爱。
兴奋的简然转过头,用双手使劲的搓着薛以脉的脸颊,“你太可爱了!”
“额…疼…”薛以脉的五官被揉捏的全都错了位,他看着满心欢喜的简然,害羞的低下了头。
“我们今天就去夜市上摆摊儿。”
薛以脉愣了愣,“我能不能…”
“不行!”还没等薛以脉说完,简然果断的拒绝道。
旁人会以为她贪财,其实不然,以薛以脉的性格,他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尤其他的病情还非常的不稳定,他需要一个突破口,一点一点的打开心扉。
毕竟,总有一天,她也是要离开他的…
薛以脉一想到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全身的细胞仿佛全都关闭起来,让他的整个身体处于停机状态,恐惧感席卷着他的全身,让他不能呼吸…
“可是…”
“别可是了,有我呢,你怕什么。”
薛以脉失落的低下了头,“你每次都这么说…”
简然努努嘴,也自知她每次都食言,看着胆怯的薛以脉,简然像哄小孩子一样,摸着他的头,“等到我们一起赚钱,我给你做蛋糕吃,好不好哇?”
薛以脉别过头,像是在与简然闹着别扭。
“那饼干呢?要不要吃饼干?”
“……”
简然撇了撇嘴,不吃拉倒,她还不做了呢。
刚要转过身,不再理他,这时听见薛以脉弱弱的说道:“蛋挞,我要吃蛋挞。”
简然立刻喜笑颜开,“那就这么说定咯,等赚到钱就给你做蛋挞吃。”
到了晚上,简然将这些针织花篮儿叠加在一起,装进行李箱中,薛以脉则负责搬起折叠状的小桌子和小凳子,两个人早早的便来到了喧闹的夜市中。
“简…简然…你慢点走…”不习惯穿梭在人群中,薛以脉喘着粗气,整个脸颊变得通红,碍于他的双手全都架着桌子凳子,没办法抓住简然的衣角,只能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