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过，就正式入冬了。

山下，小溪边。

林凡赤膊着身子，正在给王小宇演练着刚刚学会的身法。

“小宇，你记得住吗？”

王小宇眉头紧皱道：“林凡，你速度能慢一点吗？我看不过来了。”

林凡果真放慢动作，一边笑道：“小宇，你别急，反正下午我有的是时间，我会教到你记住所有动作为止的。”

“好。”

林凡一遍又一遍地将身法的动作拆分出来，教给王小宇，三个时辰后，林凡终于累得受不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小宇站在那，一点点地重复着林凡的动作。

“不对，这个动作主要借助的是腰部的力量，你这样的话，速度太慢了。”

“好，那我再来一遍。”

“重心保持住，腿要稳。”林凡补充道：“如果觉得腿不稳的话，平时可以像我这样蹲马步多练习。”

“林凡，这些都是景师兄教你的吗？”

林凡嗯了一声。

“那你练了多久啊？”

林凡干咳了两声，回道：“我练得大半年才学会的，所以你也不用心急。”

听到这个，王小宇才信心倍增。

一直到傍晚，两个人才坐在小溪边上歇了下来。

王小宇擦了擦汗，主动问道：“杨初夏今天怎么没跟着你？”

“我怎么会知道？兴许是留在悦来峰修行吧。”

“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王小宇捧起溪水洗了把脸，似乎是觉得不过瘾，环视了一圈后，脱掉身上的衣服，跳进小溪里说道：“内门弟子马上就要进行五年一次的考核了。”

“考核？”

王小宇招了招手笑道：“这里没别人，你也出了一身汗，不下来洗洗？”

林凡有点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后，很快也脱掉衣服跳进了水里。

王小宇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也知道每五年入门的弟子算是一批，所以这个考核也是每五年举行一次，基本上五年之内所有加入内门弟子的人都要参加，目的是为了检查我们的修为境界，原本是跟你没关系的，但是……”

听到王小宇话只说了一半，林凡追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我听说在考核中获得第一名的内门弟子，可以向任何一名亲传弟子发起挑战，周涛知道这个后，现在每天都在青云峰上修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想争到第一后，借机向你发出挑战。”

林凡有些慌了。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稍加小心，就不会再和哪个周涛有任何瓜葛，但没想到的是，报应来得这么快。

果然，逼还是不能瞎装啊。

林凡想了想问道：“内门弟子那么多人，他拿不拿得到第一也不定吧？”

“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青云峰上修行的都是近五年刚入门的内门弟子，五年前就加入宗门的内门弟子现在基本上都在各自住的地方独自修行，也不用参加这次考核，所以周涛拿第一的概率很大。”

“你们当中，就没有能和他一决高下的？”

王小宇点点头道：“有一个叫郑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一名会在他们两人当中产生，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无论他们是谁赢了，最后应该都会选择挑战你，谁让你是所有亲传弟子中境界最低的那一个呢。”

林凡长叹一口气，说道：“反正到时候师父和几位师伯都在，他们应该也不敢下太重的手吧。”

“如果我先遇到他们两个，我会尽量消耗掉他们的体力。”

“用不着，你也才先天境，照顾好自己就行。”

……

“林凡。”

“嗯？”

“你这身上的肌肉都是哪来的啊？我天天在青云峰上修炼，肌肉还没你的大。”

林凡解释道：“可能是我的伙食好一点，加上我天天山上山下的跑，在落云峰也跟着景师兄修行了一段时间，所以……”

王小宇笑着打断道：“杨初夏该不会是因为看你长得好看，才整天跟着你的吧？”

“庸俗。”

“男女之间的关系庸俗一点好，各有所求，各有所需，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林凡气笑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歪道理啊。”

“我娘说的”

王小宇苦笑道：“我娘还说过，男女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着什么一见钟情，男人第一眼看上女人，多半只是想和她同房而已，所以一见钟情还不如直接改成一见想同房。”

“你娘说的话还真是…精辟啊，你都上山这么久了，就没想过下山看看你娘？”

王小宇默然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我娘就死了。”

“抱歉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是之前的事了，我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一点。”

王小宇缓缓讲道：“我爹是个富商，他年轻的时候，在大夏国南北两地做些倒卖茶叶、瓷器的生意，那个时候我娘还是汴梁城中最有名的花魁，我爹和我娘相遇后，很快就都喜欢上了彼此，那个时候，我爹还没有很多钱，付不起给我娘赎身的钱，是我娘主动把存了好几年的钱给了我爹，我爹才把我娘从一间勾栏里赎出来的。”

说到这里，王小宇的声音颤抖了。

“我娘也是被我爹带回了家才知道，原来我爹已经娶了个正妻，但是在我爹的花言巧语之下，我娘还是选择嫁给了我爹，成了一个妾，刚开始我爹还很照顾我娘，可后来日子长了，我娘怀了我之后，就变得没之前好看了，我爹也就不再管我娘了，他每次一出门做生意，他那位正妻便想着法子折磨我娘。”

王小宇突然激动道：“你知道一个怀胎八个月的女人还要在大冬天的给一大家子人洗衣服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娘有多少次想投井自杀吗？后来是我出生了，我娘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但是你知道山下人是注重门风的，就算我爹后来成了富商，对我和我娘也一直是不管不顾，直到我十一岁那年，我娘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我在正屋门口整整跪了一夜，我爹才扔出十两银子出来，可那个时候，我娘已经咽气了。”

王小宇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说道：“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给我娘报仇，所以安葬完我娘后，我就离家出走了，在外面像个小乞丐一样流浪了一年，终于来到了浩气宗。”

“和你在一起的那两年我甚至都快忘了这件事，但是你离开后，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我娘生病躺在床上的凄惨样子，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决定要进入内门的。”

林凡轻声道：“小宇，这件事要是在心里憋久了，会成为你的心魔，所以……”

“你想劝我放下？”

林凡摇摇头，笑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早点下山，把之前欺负过你的人都杀掉，免得夜长梦多。”

王小宇瞪大眼睛看着林凡。

“怎么？你不想报仇吗？”

“可是你……”

没办法，你出场太惨了，我要像你一样估计就不走这条路了。

唉，谁叫我一开始就是个孤儿呢。

但凡我有个姐姐、有个妹妹，我也苟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