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林凡返回浩气宗，秦道陵携一众长老在山门口迎接，看到披肩散发的林凡，面色冷漠地从铁索桥上走来的时候，碧华心里也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秦道陵使了个眼色给丘机子，后者上前问道：“林凡你下山都做什么了？”

原本以为林凡会把王小宇给带回来，没想到林凡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凡抬起头看着秦道陵，声音比之前更沙哑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修补碎裂的金丹？”

“可能有。”

“那我应该去找谁？”

“我要先去查一些古籍才能告诉你。”

林凡默不作声，秦道陵上前两步，将杨初夏留下的信递给了林凡说道：“杨初夏她奶奶病重，已经于昨日下山了，具体情况等你休息两日后去浩然宫找我，我再跟你说。”

林凡将纸摊开，看清上面六个字后，喃喃道：“现在这种情况，暂时离开了也好。”

碧华上前主动牵起林凡，准备回望舒阁，林凡转过头冷冷道：“紫霄宗被我灭了，不过没杀无辜的人。”

六位长老一阵心惊。

这林凡还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直接是灭人宗门啊。

秦道陵点头笑道：“你如今是我浩气宗的人间行者，做这种事不用怕什么，有浩气宗撑腰，没人敢在身后妄自议论。”

林凡不再说话，出门在外三天，身心力都已经疲累到了极致，回去的路上，林凡直接倒在碧华怀里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这一晚上林凡说了好几段梦话，惊醒了数次，碧华坐在床边却是一夜未曾合眼，每次林凡说起梦话时，碧华都会伸手抚摸着林凡的脸，让林凡保持镇定地再次睡下去。

翌日，天大亮。

看到林凡从熟睡中渐渐醒来，碧华将书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热茶递给了林凡。

林凡喝了一口后，挤出一抹苦笑道：“让师父担心了。”

听到林凡嘶哑的声音，碧华道：“嗓子哑了，就别说话了，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没人会来打扰你。”

林凡摇头道：“我没事，现在多躺一天就是多浪费一天时间。”

林凡翻身下床，和碧华一同下楼。

那天的火盆还摆在大厅正中间，可炭火却早就灭了。

碧华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发带，走到林凡身后，踮起脚将林凡那一头披肩长发重新束了起来，嘴上一边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想想以后吧。”

林凡嗯了一声，出门往浩然宫去了。

……

“坐”秦道陵指着面前的蒲团说道。

林凡坐了下来。

秦道陵开门见山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墨绿色的玉牌递给林凡道：“这是代表浩气宗人间行者身份的令牌，你拿着。”

林凡收下了。

秦道陵继续道：“修补金丹的事，我昨天查阅了不少相关古籍，发现确实有成功的例子，不过方法却都已经失传了，你下山后可先去往蓬莱仙岛，几百年前，蓬莱仙岛有位女修金丹也曾碎裂过，可后来据说是治好了，你可先去问问情况。”

林凡微微颔首。

“那个王小宇现在怎么样了？”

林凡如实道：“和一个普通女子成亲了。”

“那你这么做，还有必要吗？”

“当初要不是我给了他那么多东西，他后来也不会出事，是我害了小宇，所以不管有没有必要，我都必须要找到能治好他金丹的方法。”

秦道陵又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何不带他回来？”

林凡摇头苦笑道：“王小宇虽然资质一般，但心性高傲，让他以一个‘废人’身份在浩气宗待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痛苦，那普通女子对他也算不错，兴许他在那呆着会更好。”

沉默半晌。

林凡用乌鸦一般的嘶哑嗓音主动问道：“初夏的家在哪？我答应过会去娶她，我不想失言。”

秦道陵似乎早有预料林凡会问这个问题，很快回道：“北俱芦洲清河杨氏，鼎鼎大名的仙门大家。”

“很厉害？”

“嗯”

秦道陵解释道：“他父亲杨文山是个大乘境的修行者，离渡劫只差一步，我年轻时和她有几分交情，所以他才让那丫头来我浩气宗修行。除此之外，杨初夏还有一位兄长，名为杨华，天赋资质都是万里挑一，和景平、邓一、鸦隐那几个人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

“不管如何，答应的事我都会做到，找修补金丹的方法也好，娶初夏也好，当这个人间行者也好，都一样。”

“原本你的任务是要走遍天下各地，不过既然景平已经去了西凉之地，那你这趟就不用去那了，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要清楚。”

“什么条件？”

秦道陵道：“你下山后，这一路必须遇祟除祟，见妖降妖，山下前者居多，后者即便有，也大多是被人驯服了的，不过若是遇到西凉之地没有拦下的漏网之鱼，你还是要替民除害，这也是人间行者应当做的事。”

“好。”

秦道陵起身上前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道：“除妖祟之外，要是遇到歹人和小人你也可以一并杀之，你要记住你在山下代表的是整个浩气宗，若有人欺负你，便是在欺负浩气宗，若遇到境界相差不多的人，我不会出手帮你，因为这毕竟是场历练，但若是那些躲在尘世当中的老乌龟王八蛋敢出面动你，渡劫境以下的人，我一个个震杀过去。”

林凡抬起头看着秦道陵，破天荒地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秦道陵深吸一口气说道：“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逼你当这个人间行者，是因为整个天下又要乱了，未来几年时间里，西凉之地那边会发生很大的动荡，让你接管这个人间行者，其实也是怕再次发生樊城之战那样的事。”

林凡起身追问道：“你也会怕？”

“怕，当然会怕，不过刚才刚令牌交给之后，我就不怕了。”

林凡皱眉道：“为什么？”

秦道陵笑道：“因为等你回来，浩气宗就可以交给你了，没了浩气宗掌教这个包袱，我秦道陵无惧于天下。”

林凡十分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才想让当这个人间行者的？”

“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应该是你在悦来峰上突破元婴境的时候吧。”

林凡立马追问道：“那个时候，你也在场？”

“嗯，当时的我在九千里高空之上，就在你造成的瀑布异象旁边。”

秦道陵卖了个关子笑道：“那你知道我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你的吗？”

“四年前在小溪边一起钓鱼？”

“不是。”

秦道陵转过身看着林凡说道：“是你从鱼肚子里把聚气珠取出后，又扔回小溪的那一天。”

林凡闻言，如遭雷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