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莘转而向蓝亦知走去,自将才苏盏前辈和他们碰面之后亦知师叔就一直冷若冰霜,做人总得分分情况,现在他还是闭嘴好了。哪晓得亦知师叔主动找他说话。
“琅莘,”他撇了一眼钟离烈,“你别看他挖泥巴得劲,哪是想要那坛酒?只不过是要见心心念念的泠妹了,心里慌得很,所以才找点事转移注意。”
“蓝二痴!”钟离烈被戳破心事跺脚而来,“你又知道啦?不过是刚才苏盏儿过来的时候没理你,就把做了几百年的苦闷情痴气发在我身上!”
蓝亦知脸色更沉:“那你说说,这么久了,洞都挖这么深了,你挖到那坛酒了吗?”
“你你你!”钟离烈捞起袖子怒气冲冲而来。
正巧此时城门大开,里面随风走出一青衣女子,气场十里。
钟离烈瞬间噤声,激动不已却不敢再向前一步。云琅莘得体作揖,蓝亦知只冰冰凉凉地看着那女子。
这么多年,她终于回来了。蓝亦知心想,她还知晓回来,予之千辛万苦找了她这么多年,等了她这么多年,想必两人碰面了,却她一人出来,这女人,果真绝情!
羽卿渐渐走近,看了一眼云琅莘,点点头。他身旁二人,一人表情高深莫测、寒意浸骨,一人表情变化万千想要吐露什么。
“他们是谁?”羽卿问。
剩下三人傻了。云琅莘疑惑,上回在浮岛看师叔师父三人反应不是和羽姑娘很熟悉吗?
“羽姑娘,这两位是我的师叔,亦是十二唯宇者。”云琅莘介绍他身旁这位身着月白衣衫、整洁高冷,手握雅笛的男子,“这位是水循者蓝亦知。”又指着蓝亦知旁边那位红黑劲装,脸上一块泥,短剑上也泥泞不堪的男子道,“这位是地构者钟离烈。”
“你就是钟离烈?”陌生而熟悉的语气,一时让钟离烈不知如何回答。
月白衣袍微微侧目,“你失忆了?”
“算是。”羽卿转头清冷地回答。
“泠妹,那、那、那你也不记得我啦!!?”钟离烈激动中带着难过。
“叫我羽姑娘。”羽卿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从墙头上滚下来,与这般模样不差。”
“啊!”钟离烈快速上前正欲执起羽卿的手,最后只碰到半片衣角,“你还记得我!!那你还记得多少?”
“一点,大概就是你从墙头滚下来那画面。”
“噗”云琅莘不由自主地笑了,旁边的烈师叔表情一下子五彩缤纷。
钟离烈还想再多说几句,羽卿先开了口:“云琅莘,东云国那边事宜如何了?”
“承蒙师父和二位师叔帮忙,一切均妥。”
“很好,你们三位谁的占方术最好?”羽卿问。
钟离烈和云琅莘看向蓝亦知,羽卿了然:“水循你留下与我去合欢塔布占方术,云琅莘你带着地构分别去玉兰城、梨花城、栀子城,找各城母树,看他们的树灵还在否。”羽卿结了个法诀,传给云琅莘,“这是解除灼儿禁令的法诀,记牢了。”
云琅莘含笑点头。此时,一旁的蓝亦知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我为什么要与你同行?予之呢?他的术法比我们谁都高超,你让他与你同行。”
云琅莘心里为师叔捏了一把汗,这可是十二手札首页必须要听令的人啊,这人力量强大到不可言说,就以真身承载能量这一项来看这世间已经没人能打败她了。
羽卿眼神淡淡地扫过那孤傲的人,却问云琅莘“他不知道我是谁?”
云琅莘正准备圆场,蓝亦知已然发话:“不就是异壁上两千年来都不曾过问世事,今次一回就摆好架子的无有传人?可不晓得有人为了你水里去火里来,一条性命三番五次不保。”
钟离烈呆若木鸡,今天这蓝二痴受的刺激竟然这么大?以往喜欢挑事打架的都是他来着,今天倒是怎么了,自己变得扭捏起来,而蓝亦知反倒火药味十足了。
“你这质疑也算合理。”羽卿嘴角一牵,“如何让你服我?”
“不用术法,你与我打一架,若是你赢了我,我便同你去,若是我将你制服,你去找予之道歉。”蓝亦知冷冷回答。
云琅莘万分惊讶,而钟离烈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蓝亦知有二痴,情痴和武痴。这二痴是他毕生执念,早在他们未成为十二惟宇者前,以他对武术的造诣这天下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那个纷乱的年代可是万人景仰的不败战神。在单打独斗方面,有史记载他只输给过卿予之一次,而卿予之也是采用巧法才让自己略胜一筹。后来,在卿予之一统长云大陆的前夕,蓝二痴不知为何封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长笛,但若只比武术,他自创的二十四式竹笛剑法,比用那些锋利武器的更加厉害,下手稍微狠一点就可把人打得肝肠寸断,造成的内伤可能终身难愈。
“亦知,你疯了,她可是泠妹!你和她比武?”钟离烈急急出口。
蓝亦知不理他,长笛起势,只和羽卿对峙着。
钟离烈赶紧转向羽卿:“泠妹!你莫要和他比武。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他了吗?他可是你当年最亲最敬最爱的蓝大哥啊!”
听到这,云琅莘又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自己想笑的表情,每回和烈师叔在一起就很难做到完美的表情管理。不过,他内心越来越好奇当年这位羽姑娘和师父、师叔们的爱恨情仇了。
然而剑拔弩张的两人根本无视了钟离烈,羽卿缓缓道:“你确定和我比武?”
“你不用武器?”蓝亦知上前。
“不用。”说完这一句羽卿并没动丝毫。
“好。”蓝亦知已然向羽卿攻去,那气势如千军万马、黑云压顶。
好个屁!钟离烈内心腹诽,好你个蓝疯子,平日里看你正直得不得了,没想到都欺负到手无寸铁的女人身上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脸皮这么厚!?
眼见那一长笛径直向羽卿身上打去,直击要害,但她依然未动,观战两人内心紧绷一根弦,不敢呼吸。哪知那竹笛,在近羽卿半寸的刹那,她迈出一步诡谲步伐,再一个侧身转腰配合那巧妙的手式,一转一翻一扭,轻而易举地将长笛从蓝亦知握住的那个位置劫了过来。
“你没有全力以赴。”羽卿说,将那支被劫的长笛扔给他,“还给你,重新来。”
云琅莘和钟离烈大惊,两人都没看清了刚才那一连套动作,只觉得过于迅速,甚至怀疑她在用术法。
只有蓝亦知知晓,这人没用术法,因为过去的她也是这么劫了他的剑。的确,这一招只是试探,他豁然来了十二分精神,心里暗自想着:泠妹,她还是她。
“好,那让你看看我这两千年来摸索出来的十二雨笛剑法。”
呸,钟离烈心中反酸,好不要脸,明明已经输了。不对,这疯子什么时候研发的十二雨笛剑法,竟然都没来找他比试过!!怎么?他对于蓝疯子来说已经不配了吗?钟离烈更加生气。
蓝亦知的第一式着实让羽卿有点意外,大脑飞快运转竹笛落下位置,用极快的速度恰巧躲避开。
云琅莘啧啧惊叹:“若是我,这第一式虽然能移开但必定会受伤。原以为羽姑娘是天生神坛之人,想不到她武术造诣也如此高深。”
钟离烈目不转睛地盯着飞快移动的两人,随意答道:“哪里有天生神坛之人?都是普通人活得久罢了。”
云琅莘眼眸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