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你好可怜。”

张配玄用颇为同情的眼光看向章亮。

章亮也是惨，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视女儿为逆鳞的韩任立。

韩任立这些年在苏惜颜那里遭受过的委屈和无奈，没地儿发泄，章亮主动送人头，韩任立客气才怪。

中午。

平时显得寂凉的屋子，此时热闹非凡。

章老很多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笑过。

李奶奶笑着不说话，眼神一直停留在章亮身上。

同样高兴的还有李婶，她和章老是远房亲戚，虽说不是直系亲属，但李婶的儿时是章老带大的，所以对章老一直都带着感激的心。

随着章亮进入社会，对二老不管不顾，还整天找二老要钱，李婶伤透了心，主动和二老住在一起，能帮多少是多少。

李婶希望有朝一日，章亮能够回头是岸，好好对待二老，但李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李婶看着主动给二老夹菜的章亮，眼神晃动了几下，模糊了......

“婶儿？”

章亮第一个留意到李婶的异状，连忙询问。

“没事，我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李婶擦擦眼睛，继续吃饭。

章亮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于是只好把目光投向张配玄，寄希望张配玄能站出来帮他说句话，不让场面难堪。

张配玄出声道：“李婶，这一切都怪章亮，你说要是章亮以前天天在这儿陪你们吃饭该多好，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章亮，李婶碗里的饭快吃完了。”

章亮道：“婶儿，我给你添饭。”

刚刚尴尬的气氛，轻松不少。

这时章老开口：“这么多年来，章亮难得中午在家吃饭，小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敢奢望这一切。”

“章爷爷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张配玄给章老的杯子补满白酒。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希望章亮能够找到一份工作，踏踏实实赚钱，不让我们担心就好了。”章老叹了口气。

“爸，工作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跟你们报喜的。”

章亮带着几分心虚的说道。

“你可要好好感谢小张，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章老眼眶微红，他以前对章亮失望透底，从来不会认为章亮能够改变自己。

但是现在，章亮改变了。

章老情绪复杂道：“小张，其实章亮进社会前是大学生，在大学很刻苦，他说会用本事赚钱，给我们一家换大房子，我也一直相信他能够成功，只是没想到，他沾上赌博……”

章老越说越激动，当着众人的面，忍不住哭了出来。

张配玄低声道：“章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章老的心结，不是一时而起，而是多年累积形成的顽结。

就连张配玄也不知该怎么劝说。

“我想到很多事情，一把岁数在你们面前丢人现眼，没忍住……真不好意思。”

章老情绪慢慢稳定。

“章亮，章老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尽快找个正经工作，不要让章老失望。”

张配玄用这样的语气和章亮说话，丝毫不让人觉得突兀。

章亮心领神会：“明白。”

苏惜颜一直在吃饭，沉默着没有出声，这种场合张配玄应付起来，比她轻松自如很多。

有些话苏惜颜说不出口，张配玄可以轻松说出来。

有些事苏惜颜做不了，张配玄可以轻松的做出来。

苏惜颜赫然发现，她看不透张配玄。

“张配玄，是不一样了……”

苏惜颜悄悄喵了眼张配玄，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特别想知道张配玄是怎么做到应付这些局面的。

如果把苏惜颜对张配玄的固有印象，比作是一面镜子，那么这面镜子，现在已经碎掉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我出去抽烟解闷。”

章亮快速扒了几口饭，起身去屋子外，蹲在门口抽烟。

张配玄觉得章亮有心事，便出门在章亮旁边蹲下。

“给我根烟。”

“你能抽烟？”

章亮有点犹豫，张配玄的强势和不讲理的一面，深深刻在他心上。

某种程度上讲，张配玄对章亮而言，就像是一条蛇。

章亮被狠狠咬了一口，记忆深刻。

但张配玄毕竟才十八岁，又来自重点高中，还是和校花苏惜颜关系匪浅的人，应该不会抽烟吧......

这是章亮的感觉。

张配玄皱眉：“别废话，快点！”

章亮递上打火机和烟。

张配玄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俨然一个老烟枪。

重活后第一次抽烟的感觉，真特么爽！

章亮苦笑道：

“以前我在外面打牌，赚到钱了想着第二天去哪儿飘，赔钱了就想着第二天怎么办，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又没办法，我已经陷进去了，当时的想法就是，除非把我投进去的钱都赢回来，我才会善罢甘休……”

“没想到整整八年，我一直输，一直输……而且……”

后面的话，章亮开不了口。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章老既然选择相信你，你大可以通过努力，让章老他们重新认可你。”

张配玄弹了弹烟灰，语气老成的说道。

章亮无言，苦涩一笑，我倒是想回头，可惜一切都晚了啊……

“张配玄，你在抽烟！”

屋里传来苏惜颜的训斥声。

校花风驰电掣般般出来，站在张配玄面前，居高临下道：“高考刚结束你就抽烟，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夏阿姨知道了该怎么想？张叔叔知道了该有多难受？”

“不是，我抽烟怎么了？”

“抽烟就是不对！”苏惜颜的语气不容反驳。

张某人手一抖，把烟给扔了：“章亮我告诉你啊，以后千万别让我抽烟，好的不教，尽教坏的，我高考刚结束，你不能害我！”

“知道了……”

还好章亮反应快，赶紧应道。

“说话算数，别让我鄙视你啊。”

张配玄再三强调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章老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我去帮他们收拾。”

张配玄明明在屋里忙活，却有点手忙脚乱。

苏惜颜哼道：“假积极，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