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内,灯火通明,一抹亮光静静的立于湖面,留下忽明忽暗的倒影,让人恍惚不已。
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伤口在肩膀处,上面带有黑血,血迹已经干了,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
妍婳只能打来一盆温水,拿着毛巾沾湿,拧干,然后一点一点的搽拭肌肤,微微湿润衣服。
妍婳找来剪刀,将衣服剪开,谢止脸色苍白,脸上冒着冷汗,紧紧的抿着唇。
“忍住,会有点痛。”,妍婳拿起热毛巾细细的为谢止搽去脸上的汗,又将温水端来,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谢止。
“你这个人啊,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受伤。”,妍婳虽然埋怨,但是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停,利落的下手,换药,包扎。
谢止闭着眼,耳边是妍婳轻轻的抱怨,肩上是妍婳轻轻的搽拭,心里的冰在慢慢的融化。
“你跑哪去了?我刚刚在你的身体里发现了蛊。”
妍婳一遍收拾着银针,一边轻声细语道。
“沈府。”
“这沈府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妍婳垂下眼帘,手执银针,细细的来回在火上烤。
“这蛊能够取出来吗?”
妍婳摇摇头,有些无能为力,这蛊可不是非同一般的蛊,乃是蛊中之王,非同一般,还是得去南阳国看看是如何制成得,才有可能找到解药。
为了对付谢止,还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啊!
但是,之前在一本古籍上曾经见过一个方子,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你放心,既然之前答应你要帮你清除体内所有的毒素,我便会遵循我的诺言。”
“多谢,我也会遵守我的诺言。”
会遵守当日之诺言,娶卿,为正室之妻,举案齐眉。
屋内熏着龙涎香,清灵而温雅,缭绕青烟,萦绕与鼻间,轻纱帐子被放了下来。
妍婳趴在床边,守着谢止,谢止这蛊有一个特点,喜欢晚上爬出来透透气,只需要抓住它,然后丢入火里面燃烧殆尽,便可以除去,再加上修养几日,不运功,便能够恢复。
只是这步骤虽是简单粗暴,但并非字面上的意思那样容易。
这蛊聪明得很,稍微发现不对劲就跑得飞快,极其的警惕。
黑夜里,妍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谢止,漆黑的发亮,在寂静的夜里熠熠生辉。
谢止伸手摸了摸妍婳的脑袋,轻声道,“别守着了,去睡觉。”
妍婳老脸在黑暗里一红,翻了个白眼,“守屁啊,我等着蛊出来,解蛊呢!”
谢止,“.....”
温柔如水,温情脉脉的场景下一秒就被妍婳击了个粉碎,谢止黑着脸,收回了手,盯着妍婳,正欲开口说话,便见妍婳的食指落到了唇上,一阵痛意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
一个小小的触头从手腕处的血管伸了出来,似乎是在打探着什么,不肯完全的伸出来。
妍婳秉气凝神,又点燃了一颗龙涎香,这龙涎香有安神的功效,让人从内心油然而生的产生一种惬意放松的感觉。
当然,这蛊也毫不例外。
果然,放龙涎香在床畔熏了一会儿后,这蛊王果然露出了半个脑袋,慢悠悠的挺着大肚子爬了出来,躺在谢止的手臂上,洋洋自得。
下一秒,妍婳眼疾手快,拿着刚刚用火炙烤过的镊子狠狠的捏住了它,一把丢进了火里,烧的劈里啪啦的作响,灯光再次亮起。
在谢止的手臂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大口子,洒上止血药,系上绷带,这才算完成了。
做完一切,妍婳已经累了,瘫在一旁的贵妃椅上,不想动,准备今晚就在这贵妃椅上将就一下。
却见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人,下一秒便站了起来,吓得妍婳急声道,“刚刚取出蛊,需要多日静养方可恢复,如今天色已晚,若有什么事,明日在做。”
说着便去拉谢止的手,却被男人的手牢牢的抓住,身子一轻,人便稳稳的落在了谢止的怀里,谢止的身上沾染着好闻得龙涎香,温润而雅致,体温透过薄薄的单衣向妍婳袭来。
妍婳下意识的搂住谢止的脖子,两个人间的距离挨的越来越近,清浅的呼吸悄悄的洒在谢止的脖子间,耳根偷偷的升起一抹红晕。
“贵妃椅上不舒服,到床上睡吧!”
“好”,妍婳看了一眼贵妃椅上铺着的细细的一层毛毯,别过脸,在谢止的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谢止小心翼翼的将妍婳放在了床里,自己和着单衣睡在了床外,同床共枕。
妍婳睁着眼睛,两人相视,互相看着对方,妍婳拢了拢被子,提议“要不,将灯熄了吧。”
大袖一挥,轻纱徐徐铺开,两个人挨得很近,谢止长臂一捞,妍婳便被捞进了怀里,枕着谢止的手臂,感受着对方身上的香味。
心里似乎有着一个声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偷偷的打量着谢止,硬朗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睫毛如蝶翼一般,虽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笑起来却无比的好看。
“想问什么就问吧。”
刚刚还闭着眼的男人猛然的睁开双眼,语气中微微的有些昏昏沉沉之意,眼里带有着丝丝的疲倦。
妍婳刚要说出口的话,在看见谢止那双通红的眼睛后,欲言又止,千言万语终究还是化为了一句叮嘱,“好好休息。”
谢止叹了一口气,略微疲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太后想要杀我,为小皇帝夺回兵权,为此,她不惜指使沈易与南阳国人往来。”
当今太后,乃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如今朝中是摄政王一手遮天,这引起了太后的不满,皇帝尚小,大权几乎都在摄政王手中,皇帝也事事都听从谢止的话,这引起了太后的极度不满。
出生于帝王之家,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在外人眼里,一生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却承担着旁人难以承担的责任和痛苦。
刚刚妍婳在给谢止疗伤时,便见谢止背后有着许多交叉的疤痕,如蜈蚣一样蜿蜒着。
轻轻的在谢止的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近心脏,轻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