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上,多有流民挤在街头,远处官府在施粥,吵吵嚷嚷的,妍婳倚着红栏杆,眺望远方。
粥很稀,几乎全部都是水,很少有米粒,清澈的看得见粗劣的碗底。
可是沿街依旧有很多人在排队领粥,从东大街一直排到西大街的尽头。
谢止食指微曲,漫不经心的落在栏杆上,隽如墨黑的眸子里翻起云涌,里面是骇人的雷霆之怒,嘴角噙着冷意,起风了,衣角翻飞。
仅仅不过半个时辰,官府便已然有关闭之势,面黄肌瘦的少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的破碗被官差粗鲁的摔破在地上,凶神恶煞的官差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对着无辜的少女。
“如今的官差都是这样嚣张的吗?”,少女的魅惑嗓音踏着银铃而来,一道红色的身影落在了东大街上。
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罢了,只是这曼妙的身姿,美丽的脸庞,让人垂涎三尺。领头的官差色迷迷的盯着女人,冷哼一声,棍子指向妍婳,“哪里来的疯子,扰乱官差办案,给我带下去。”
“你想带谁走?”
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让人一个激灵。
墨色龙纹,除了当今的摄政王谢止,还有谁敢穿绣有龙纹的衣裳。
“当然是我咯,他要带走你的王妃,开心吗?”
妍婳一双狐狸眼笑盈盈的落下,将女孩扶了起来,语笑嫣然的望着谢止。
“不开心,本王要杀了他。”
谢止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神如冬日最凌冽的刀子般刺向对面的官差,尽是冷意。
“王爷恕罪,是下官管教下属不周,还望王爷息怒。”县令带着乌纱帽急急匆匆的跑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跑动,一甩一甩的,活脱脱的像一只大笨熊。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竟不知,你们竟是这样糊弄百姓,忽略皇帝。”
“可不是嘛,还要强抢我!”,妍婳笑眯眯的煽风点火,“要不,我今天跟他回去吧!”,说着便要走向那官差。
吓得那县令忙跪下来磕头,那官差早已经是呆若木鸡了,被一旁的人一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谢止向前一步,握住了妍婳的手,指尖勾在一起,带有着女人特有的清香。
“芜夜,剩下的事交给你去办。”
“是,君上。”,芜夜得令,拎着县令像拎小鸡一般。
“你便跟着我走吧。”,妍婳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少女,眼神干净,只是略微有些的脏兮兮的。
“好。”
少女乖巧的点头,跟在妍婳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
妍婳将少女带回了客栈,又将她交给客栈老板娘。
沐浴过后的少女肤色如白雪,吹弹可破,一颦一笑皆是心动。
少女名为浅雪,是南荒人,家里的人皆因为这场万年难得一遇的大旱饿死,只留下她一人孤苦无依,流落此处。
“姑娘,能否收留浅雪,洗衣做饭我都会,只求姑娘能够留。”,语罢,浅雪又起身,重重的给妍婳磕头。
妍婳垂下眼帘,行走江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带上浅雪,明显是包袱,累赘。
可是这姑娘无依无靠,没有家人,身上更是没有武功傍身,很是可怜。
“带上她吧!再不济,我替你照顾。”,冬泠咬着一个糖炒栗子,含糊不清道,似乎是糖炒栗子太烫了,烫的冬泠直捏耳垂。
“多谢姑娘。”,浅雪欣喜若狂的又要跪下去,好在被冬泠及时的阻止了。
浅雪生的漂亮,又擅长厨艺,总是能够别出心裁的做出许多好吃的糕点,又不惹是生非,很是讨人喜欢一姑娘。
在渚南不过停留半日,官府开仓放粮,施粥不再是水了,而是每一碗里都是沉甸甸的大米,百姓们眉开眼笑,各大商铺开始招聘小厮,沿街的流民状况有所改善。
但在接下来的连续几日里,谢止都是早出晚归的,妍婳几乎见不着他的人,只能呆在南荒的驿站里。
今日夕阳还未落下,谢止便已经回来了,神色忪惺,连续几日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看起来很是疲倦。
妍婳给谢止沏了茶,又吩咐人准备了一些小菜上来,“情况如何?”
“贪官污吏,中饱私囊,一层层的剥削,到百姓手里竟所剩无几,还有南阳探子往水里投毒。”,谢止抿唇,沉声道,“我需要你帮我。”
“好,先把药喝了。”,妍婳将熬了九个小时的药递给谢止,黑色的汁液黑的发苦,谢止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妍婳换上衣服,一袭青衣,青丝如瀑布般泻下,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歪歪斜斜的插着一只步摇,宛如画中仙。
妍婳跟着谢止来到了郊外,郊外的这条河连往城内,百姓的洗衣用水全部是在这条河里进行的。
郊外河边开着许多的黄色花朵,一朵比一朵娇艳,开的极其的灿烂,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仿佛落入一片黄色的大海之中。
妍婳摘下一朵,手指沾上了花粉,轻轻的捻开,很香,上面还挂着花蜜,晶莹剔透的。
“这花挺美的。”,妍婳轻笑道。
“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片花海,花期正盛,花中有花蜜,花朵数量极其繁盛,可是为什么却没有蜜蜂,蝴蝶?”,妍婳笑盈盈的望着谢止,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星河。
“这花有毒。”
“正解,”妍婳丢掉手中的花,道,“便是这花污染了这条河,只要知晓是谁在这里种的花,那么就可以找到解药了。”
黄色花海里,青衣女子目光灼灼,眼里闪着好看的光芒,青纱飘飘,衣角被微风吹的翻飞,带着迷醉的花香。
身旁是墨色的身影,身姿卓越,立于一旁,青衣和墨衣交融,相得益彰,影子交叉在一起,像是相互依偎的爱人。
不离不弃,影子靠在一起,衣袖下,大手握住了小手,眼里是藏不住的情深,墨衣抬手替青衣整理了发髻,歪斜的步摇被端端正正的插在女人的发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