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越是在乎的,越是拼了命去追寻的东西,却极少能拥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更多的人只能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这便是人这一生的悲哀!
“所以做人太累!”
柳凉生幽幽想道。
王林的下场让他有些感触。
如果他愿意出手,那么王林也不会死。
可那与他又有何干?
说起来,柳凉生和那些各扫门前雪的人一样,尽管会因为一些故事感动,可他们却不会选择出手相助。
不!
柳凉生比他们更冷漠。
那些人就像是前世不扶老人的围观群众,追根究底并非道德沦丧,不想出手,只是不敢罢了。
做了好人,最终还被拖下水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有直接被敲诈的,也有因为付不起药费被反咬一口的。
尽管他们也知道,不是每一次遇见的都是碰瓷,都是麻烦,可谁又能保证这次不是呢?!
生活本就不易,何必自找麻烦?
所以,他们只能调侃土豪才敢扶。
而柳凉生则不同。
他清楚的知道前因后果,也有能力出手相救。
毕竟在知道了修行者和异种之后,他早就不用忌惮因为特异而引来的窥视,所以即使他出手,也不会搞出多大的问题。
柳凉生还能得到王林、李震东、鹞子、彪子,甚至整个李家的感激。
可他没有!
仅仅只是趴在周记卤煮的招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没有丝毫的作为。
这说是冷漠都算好听了,柳凉生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太忘情!
何为太忘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这是圣人的境界,柳凉生还做不到。
他还有情。
看到美好的人间之情会欢乐,遇到悲伤的故事还会唏嘘,为了施珍珠的救命之恩也愿意用一生去报答。
要知道那时候的柳凉生还不知香火和保家仙,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多久。
蛇类的寿命一般也就几年到三十年不等。
一般情况下小型蛇类的寿命在2到5年左右,中型蛇类5到12年左右,大型蛇类10到20年,蟒蛇能活到30到40年。
柳凉生穿越来时虽然搞不清自己的品种,但也从各个方面的体征估计出自己是条中型蛇类。
也就是说,那会儿他已经晓得自己最多只能活12年左右。
但即使如此,柳凉生依旧绝对付出一生去报答施珍珠。
在成为保家仙后他虽然有所改变,也有能力去改变,却并不会喝下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狗屁鸡汤。
他只信奉损一毫而利天下不与,悉天下而奉一身不取。
天下兴亡与他何干?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是施珍珠。
所以柳凉生心里早早就决定了,待到施珍珠寿命终结之日,就是他挣脱攀笼去游历世间之时。
在此期间不管遇到的人、物,都不过是在此基础的延伸,只有能给施珍珠更好生活的他才会出手。
至于其它?
那就算了。
他不想在沾染别的因果。
说起来,如果不是救下王林会扯出李震东身后的李家,柳凉生方才是会出手救人。
一个活着的王林,能给予施珍珠的帮助显然更大。
不管柳凉生再怎么厉害,他却始终是条蛇,处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这很好理解,毕竟如果只是普通邻居或者行人造成的摩擦,他总不能把人家都杀光了吧?!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生命,可一旦涉及到施珍珠的生活,这就是柳凉生绝对不能接受的底线。
如果那时候有个实力不错的人护在施珍珠左右,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就能几句话,或者几拳头解决掉,那么柳凉生也就能放心了。
这可不是柳凉生多心。
而是施珍珠实在是也遇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小麻烦。
有人欺她良善,有人笑她聋哑,更有人以此为乐时不时与人打赌戏耍她。
当然,那个戏耍施珍珠的人柳凉生已经解决了。
就是那个为了抵消赌债把自家老婆给被人行房的赌鬼。
可前面两者却不行。
常人对于残疾人都会有着各自的想法,那是人之常情。
若都杀了,那么恐怕整个燕郊镇也留不下多少人了!
那样更会引来冥国政府和修行界的注视,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好麻烦呀~”
蛇息轻吐,柳凉生暗道。
高潮过后,大戏散场,无聊的落幕不看也罢。
“嘶嘶~”
柳凉生吐了吐蛇信子正要离开,却猛然发现王林的尸体似有古怪。
他曾经做过实验,一旦生物的大脑会摧毁,那么依附在他体表的光焰就会在一瞬间熄灭,而与之相伴的是宛若烟花般绚丽的针尖光点弥漫开来。
可此刻在周记卤煮狭窄的店内,在柳凉生灵视中却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王林的尸体方,那些柳凉生称之为的灵魂粒子居然没有四散飘零,而是一反常态的聚集凝结。
“这难道是.....”
柳凉生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来了兴趣,盯着那些灵魂粒子。
时间流逝,光阴不停。
一分钟过去了,彪子将昏迷过去的李震东抱走,针尖大小的纯白光点汇聚成圆。
十分钟过去了,身着黑色制服的冥国警察赶来逮捕鹞子,纯白光点也缓慢拉长成椭圆形。
当半个小时之后,冥国警察们已经将周记卤煮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而这会儿王林尸体的光点已经与他生前的模样一般无二,只是还闭着眼。
灵魂粒子至此实至名归!
“这些针眼大小的光点真的与灵魂有关!”
这一刻柳凉生实在是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竖起翠绿的蛇首想要仰天大啸。
可随后他却愣住了。
因为....蛇是没有声带的,自然也就无法发声。
穿越成蛇已经大半年了,可他有些时候还是不自觉得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了,记忆中的一些习惯和动作再也做不到了。
想到这,柳凉生像是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早就不是人了呀。”
柳凉生有些兴意阑珊。
这个时候,警察们已经将王林的尸首放入裹尸袋并且装车,看样子是要带回警局去。
柳凉生这才发现王林的魂魄居然是随着尸体一起移动的。
所以柳凉生也不准备继续待下去了,不过也不打算一路跟着去警局。
从天不亮到现在出来都快五六个小时了,他有些不放心施珍珠,打算回去看看再说。
以往他白天都很少离开施珍珠的,即使有也不过个把小时,这次有些长了。
不回去看看,他实在不放心。
倒不是怕施珍珠被人拐跑了,毕竟也没有人会对这样一颗老葱感兴趣,他担心的是施珍珠又被人戏弄欺负了。
反正王林的尸体放在警局又不会跑了,晚再去就行了。
心思一定,柳凉生不再耽搁。
下一瞬,一道肉眼难见的青影刺破天穹.......
..............
也许,没有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绝望。
即使呼吸....那也是窒息的气味。
然而,燕郊镇南边的人每天都是这样生活的。
缘由,却是因为几十公里外的北平。
北平是冥国的首都,也是这个国家的政治、文化、国际交往和科技创新中心。
下辖18个区,17600平方公里的总面积堪比微小行省,有两千八百多万人生活在这里。
除了已经改成总统府的古老皇宫,充满历史气息的前门大街、五道营、鼓楼、什刹海、八大胡同....还有千姿百态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
站在高楼遥遥远眺,古老与现代被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划分,其中车辆穿梭,行人往来不。
这是座堪称“伟大”的城市!
但两千八百万人每天的吃喝拉撒却会产生难以计数的生活垃圾。
首都嘛~
贵族和总统脚下的宝地自然不许“藏污纳垢”,至少不能摆在明面,不然那有多难看呀?!
每日凌晨三四点,垃圾车将一袋袋垃圾扔到燕郊镇南边,远离镇区约莫着七八里地的一座巨型垃圾填埋场。
那里被住在燕郊南便的穷人们称之为“冒烟山”。
每天不断有垃圾在燃烧,升起的烟气、臭气被风一吹,化作一股刺鼻的味儿成为了南边人生活中的一部分。
酸、臭、糊....
这种复杂多变的气味是如此令人窒息,仿佛穿透血肉铭刻在骨子里久久不散,成为了破落户们的标志。
这也是他们被其它三区人厌弃的原因。
可他们却离不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