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坦诚”
李鹤想,不坦诚行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善茬。
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他还想活命呢。
“裴将军还在休息吗?”
“嗯”
李鹤点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沈廷玉问“你确定他们说的是桐油?”
“没错”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桐油这种东西还可以批量买到,但这里是边境,桐油不是只能供应给驻边军吗?”
李鹤露出了一种嫌弃的眼神。
“我说大姐,你还真是个正直的好人,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匪窝,全北境唯一一个活了这么多年还好好存在的土匪窝,他们连世家子弟都敢绑,还有什么弄不到的,而且,我还听人说,他们朝中有人,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
沈廷玉眉心一抬,“朝中有人?”
好像之前裴铮也这样怀疑过。
“是阿,不然你以为单凭这几个洋姜怎么能称霸这么久,还不是有内应。”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他经历过一般。
沈廷玉重新打量着李鹤,越发觉得这小子之前是装的。
“其实你之前是可以自己逃走的对吗”
李鹤哼了两声,没有否认她的话。
“我是能逃走,但我不能保证能活着回到家里,我还不想死,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倒是孝顺”
“你一个女人,常年在闺阁,对于江湖上的事可能不知道,这里地形有些奇怪,如果没有认路的人带你走,很有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去,饿死在林子里,还不如在这里被关着,起码还能活下去。”
两人一你言我一语,时间过的挺快。
月华淡去,黎明前的黑暗终将来临。
只不过这次的黑暗来的比想象中快了那么一些。
喵……
一声猫叫划破苍穹。
紧接着屋里的门床,开始无风震动起来。
越震越快,而那猫叫声越来越叫。
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李鹤吓的瑟瑟发抖,“怎……怎么办,林小乔来杀人了……”
沈廷玉倏的抬头,望向屋顶,明亮的眼底,浮现一抹杀气。
“你怎么知道是他”
李鹤哆哆嗦嗦的想找地方藏起来,“我……之、前见识过一次,就是这种猫叫声,娘唉,太吓人了……那个人不太正常”
最后一个字刚落,屋里所有的门床齐数震断。
沈廷玉回头凉飕飕的看着李鹤。
李鹤被她盯的发毛。
“你、你看我干嘛?”
“我能信你吗?”
李鹤咽了咽口水,“能”
“我要你以你娘的性命和你庆国公府十八代祖宗发誓,守好这里,不让任何人进来!若违誓言,你娘和你庆国公府的列祖列宗永世不得善终!!”
李鹤怔了怔,他现在好像别无选择。
不发,沈廷玉立马要他的小命。
发誓,可能一会进来人要他的小命。
思量再三,李鹤狠狠咬牙,闭眼“我、我以我娘的性命和庆国公府十八代祖宗发誓,守好这里,不让任何人进来,若围誓言,我娘和庆国公府的列祖列宗永节不得善终!”
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哪里还有人。
他开始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说这些话了,那个歹毒的坏女人。
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匕首,应该是沈廷玉给他留下的。
李鹤颤颤巍巍的拿起匕首,坐在床榻前。
他不敢回头,直直的盯着漆黑的外面。
猫叫声越来越近,似乎周遭大地都在与之共震。
沈廷主一跃而也,立在了屋顶上。
彼时,屋顶另一端传来一声轻笑,“呵,果然是你!”
一人一袭红衣,怀抱着一只狸猫飘了上来。
这种出场方式,这种音乐背景,真真是能吓死一票人。
林小乔很高,很瘦,衣服穿在身上一直晃晃悠悠,他披着一头灰白长发,长着一张中性的脸,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沈廷玉脑子里忽然闪过某个人的一段话。
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如此。
墓室里的,就是林小乔的父亲,林重。
“你就是杀金刚的凶手?”
他挽了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着,看上去漫不经心。
沈廷玉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人是我杀的,但他不问原由绑我在先,伤我朋友,手段残忍,我不杀他,别人也会杀。”
林小乔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阿……”
他指尖一动,空气中仿佛产生了一丝波动。
沈廷玉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避无可避,生生受住了。
脚下的砖瓦咔嚓一声缓缓裂开。
在林小乔面前,她的那些招式竟然一无是处。
怪不得有人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招式就是花架子。
这种宗师级的高手,已入臻化之境,浑身上下都是武器,浑身上下都是防御。
她忍住了胸口处要冲出来的血腥气,还有半个时辰,等裴铮那边恢复了内力,到时候想从林小乔手下逃走,不是问题。
她需要的是时间!
“您身为武学前辈,竟然为了一个人品恶劣之人来报复受害者,传出去,您不怕砸了赤焰帮的招牌!”
“呵,招牌?赤焰帮哪里有什么招牌,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把刀罢了,你杀了我的人,还敢在这里给我顶嘴!”
说时迟,那时快,沈廷玉纵身跃起,半空里手指一弹,红色的粉末如天女散花般悉数飘来。
林小乔眉头微蹙,衣袂一挥,粉末被他打落。
“七星断肠草……天枢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