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冷白皮，像是要融化在阳光下，她的脸上交织着光与影的协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的那丝娇媚被利落的小山眉抹去，懒散中藏着几分桀骜。

莫攸走入院内，被随意束在脑后的马尾轻轻晃荡，掠过白色的运动上衣，传来细微的响动，她一把扯下皮筋，长发在空中划过不羁的弧度，尽数垂落。

“表舅。”

莫书立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睫毛很长却不翘，根根往下掩住所有眸光，像是笼着一层阴影，让人看不透半点心思。

“刚运动完？”

“嗯，我去洗个澡。”

莫攸不急不缓的走进屋内，收拾干净后换上了一件黑色旗袍，旗袍半袖、及膝，露出她嫩藕般的胳膊与长腿，里层修身抹胸，外层织着蕾丝绣花，将那一字分明的锁骨衬得若隐若现。

她穿上高跟鞋，目光忽然落在衣帽间角落的袋子上，微怔。

袋中放着一件崭新的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染着点点碎花，清新淡雅，与她身上的旗袍一仙一魔。

她将它拿在手中，轻轻摩挲，当日情景历历在目。

“孙小姐，下楼用饭了。”

何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莫攸将连衣裙挂好，应声而出：“知道了。”

她缓步下楼，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客厅的莫书立听得真切。

他抬头，见她纸片似的身子，不由蹙眉：“怎么瘦成这样？”

先前的运动套装休闲宽松，只让人觉得高挑漂亮，此时旗袍修身，站在男人的角度确实惊艳，但就长辈而言委实过于清瘦了。

莫攸径直走向饭厅：“有料就行。”

“口无遮拦，我好歹是你表舅。”

“名义上。”她喝了口汤，看向莫书立：“还是你讲电话的样子更有趣。”

“baby，sweety，honey......”

莫书立听着她嘴里蹦出的单词，惊的够呛，一张俊脸咳的通红：“你怎么知道？”

毕竟是在晚辈面前，还是个头回见的晚辈，想起自己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莫书立只觉得脸上臊得慌，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

难不成这里还安装了监听器？

莫攸见他环顾四周的模样，指着某人之前打电话的地方：“上面是我卧室阳台。”

莫书立一噎，只能转念安慰自己，外甥女年纪尚小，说不定英语不怎么好。

“表舅可以多读些情诗，三个女人一套话，即便只是暧昧，也属实缺乏诚意。”

“......”

莫书立叹气：“看来我这表舅是不好当了。”

“你回来是为继承遗产又不是当表舅。”莫攸并不理会他的故作姿态，开门见山。

莫书立略感诧异，他没想到莫攸竟如此直截了当。

“你果然知道。”

她浑不在意对方审视的目光：“遗产这种东西自然要交给该交的人。”

气氛陡然凝滞，莫书立放下手中餐具，拿起纸巾擦拭唇角：“比如你这位孙小姐？”

“当然不是——”

她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从容享用早点，直到用餐完毕才慢条斯理的回应：“不是我，更不是方明诚。”

“看来我的待遇还算不错，至少能听你叫上一声表舅。”毕竟是连自己父亲都直呼其名的人。

“你是外公指定的继承人，又没有得罪我，我自然愿意敬你。”莫攸看向窗外，道：“你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