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甘新雅匆匆忙忙赶去下一个工作地点。

一路坐公交回去，白川问白满良，“小婶做什么工作？”

“白天在仓库做盘点，晚上七点到十点，到酒楼去帮忙端盘出菜。”

“一个月工资多少？”

“将近一万。”

“你呢？”

“一个月一万三，老板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货物进不来，也出不去，公司的效益不好，辞掉了好些人。我想着要辞职，但没有找到下家。”

白满良叹气，“国情如此，今年特别艰难，只要熬过今年，明年就会变得很好了吧。”

“家里还欠多少钱？”

“没多少了，一百万左右吧。好在借钱的，都是我的大学同学，或是我的上司，都知道我的情况，没怎么催债。再过五年，就能把债务给还了。”

再过五年？不，至少要十年。

白川看向两个侄女，一个即将考大学，一个刚刚初二，依照目前的收入，两人至少还要多辛苦十年。

白满良拍拍白川，“你不要为家里担心，好好读书。”

“读书？”小北奇怪地问，“你读高中？”

白满良弹一下小北的头，“你哥哥可厉害了，考进了上海大学。”

“一个山村里的小子，能考上上大？”

“别看不起人，你们都比不上你哥哥。”白满良很自信的地说，“白川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小南看向哥哥，哥哥不仅运气很好，也很有正义感，还能一下子听出她的发音问题。

难道哥哥，真的很厉害？

面对小南投来的疑惑，主人公白川正心虚呢。

当初在接受审查的时候，他说想退伍，回去学习融入社会。

结果上头，直接给了他造了个假身份，假学历，给他一个上海大学的通知书，还把一切手续都弄好了。

他一个初中毕业的，直接进入大学，真的好吗？

他心里也害怕，怕在学校学不好，怕给首长丢脸。

白川谦虚地说：“走运，走运，碰彩的，我什么都不会。”

小北哼道：“谦虚什么，该骄傲就骄傲。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考，都考不进吗？你说碰彩就是碰彩的？人家说你厉害，你就大大方方承认。”

白川他是真不想承认啊。

他连现在考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骄傲啊？

小南与爸爸对视一眼，双方都透出信息：白川（哥哥）真的好谦虚啊。

小南点了点头，唔了一唔，像是说：该向他学习。

……

这天吃早餐，大家坐到一起，小南一边吃一边背作文。

白川喝一口粥问白满良：“小叔，那彩票呢？中了没?”

“没中。”白满良哀叹一声，“一张都没中啊！”

本以为能靠着白川的运气，发一笔小财的，结果一张都没中。

运气这东西，果然不能信。

说起彩票小南想起了，昨晚回来，就沉浸在向哥哥学习的情绪中，忘记跟爸妈说手串的事了。

她抬头看向爸爸和哥哥，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开口。

手串是哥哥送的见面礼啊，卖了不合适吧。但这手串值大钱，定是要跟家里人说的。

“如果让你得了一百万，你会做什么？”白川无意地问。

吃着油条的白满良哼唧，“一百万能做什么？在这座城市里，九十平方米的房子，就要五百多万。还不带装修的。”

“白川啊，你就别想什么百万富翁的事。在这里，亿万富翁才算真的有钱。”白满良劝说，“把眼光放长远些，立志做个亿万富翁。”

“爸，我有事要说。”小南鼓起勇气开口。

“你快点吃，大人的事，你不要管。”甘新雅催促小南。

要说的话被打断了，小南又没勇气当面说出来，想着等下悄悄和妈妈说。

“如果是六百万呢？”白川问。

“你怎么这么爱做白日梦啊？”甘新雅反问他，“有六百万能做什么？第一步先还债，第二步给你奶奶弄一个坟墓。第三步换房子、车子。”

“再说你有这个钱吗？没有这个钱，就不要做白日梦，整日想东想西的，不务正业。”甘新雅摇头，催促孩子们快点吃早餐。

这时候白川拿出一张彩票，“六百万。”

静。

寂静。

全都安静了。

四个人，四双眼睛，全看过去，主人公白川还悠哉悠哉地吃八宝粥。

“砰砰。”白满良想站起来，却撞到桌子，痛得又坐下去。他一面抢过彩票，一面激动地说道：“你小子可不要骗我。”

甘新雅连忙凑头过去，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满良对上手机上开奖的号码，“10，15，16，18，20，27，双色球是06……”

“中了，中了。”

“啊啊啊……中了。”甘新雅跳起来，

“中了，中了，我们中大奖了。”白满良激动抱着老婆啊啊啊叫。

“中将了，我们中将了。”小北也跑过去，抱着爸妈，跟着爸妈一起跳起来。

面对他们的激动，白川倒是很安静，他观察到小南也很理智。

小南将筷子放得整整齐齐的，微笑地看着爸妈，眼里带着些许笑意。

侄女小南的表现，让白川很满意，他为这个有教养的侄女，感到骄傲。

冷静下来的白满良，撑着桌子问侄子，“白川啊，真的是三百万吗？”

“准确来说，是660万。”

“660万？”白满良向老婆比划手指。

“爸，妈。”小南清脆的声音响起，“中彩票的不是你们，而是哥哥，受益人也是哥哥。”

这像是一盆冷水，泼醒了白满良夫妇。

白满良有些不好意思，“高兴过头了。”

“都是一家人，不分你我。”白川说道。

白满良很激动，“我们去兑奖？”

甘新雅期待地看着白川。

“好。”

白满良：“太棒了。”

甘新雅：“带上户口本，身份证，还有存折。”

“对对对。”白满良拉起白川往屋里去，“换一套新衣服去，要是能上电视呢？”

“穿，穿前天买给你那套。”甘新雅追了过去，“你穿白色衣服好看，就牛仔裤配白色衫。”

牛仔裤配上白色衫，再加上中分的头，妥妥的一枚活力四射的阳光小伙。

白川都要被镜子里的自己，给迷倒了。

自恋地左边照照，右边照照侧脸，“真帅，比年轻的刘德华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