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热——”辛晚晚迷迷糊糊地张嘴低喃道。
她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处于寒天三月,一下子又处于烈阳正中,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只叫得辛晚晚难受得皱起了小脸。
谷主看着难受得缩成一个小团子的辛晚晚,面上波澜不惊,平静地看着她,就好像在街边看戏的旁观人一样。
“唔——”
辛晚晚头上竟是慢慢溢出了汗,那汗一下子是冷的,一下子又是热的。两种相互矛盾的感觉交替出现在辛晚晚身上,辛晚晚拳头紧紧地攥着,双眼紧闭,难受得全身直哆嗦。
谷主仍是保持着原先同样的姿势,但脸上却隐隐约约浮现出微笑与考量。
“就快到了。”
辛晚晚只听见耳边一声十分轻的低喃声,立刻就飘散在空中消失不见了,好似这句话只是辛晚晚的错觉。
在冰火两重天中,辛晚晚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地狱之中。
“唔——”
辛晚晚尖锐地叫出了声,全身不住得蜷缩着,战栗着。
“难受——难受——”辛晚晚已经苍白得吓人的双唇中不断吐出一个个破碎的声符,“啊——”
一阵强烈的刺痛遍布于她的全身,就好像被针活活扎了个遍,开始只是皮肉的痛苦,辛晚晚已是神情破碎,像个被摧残的花朵,任凭人看了,便心中一阵不忍,想要将此娃娃呵护在怀中宝贝。
但谷主仍是不动声色,只在眼底慢慢浮现出玩味与讥讽,只淡淡地飘出了几个字:“这只是洗骨的开始。”
辛晚晚此刻已经快疼得晕过去,谷主的声音在耳边却犹外的清晰。
洗骨——开始——这只是开始——
辛晚晚痛苦地全身颤抖,意识却慢慢恢复了清醒——辛晚晚——你要撑住——
辛晚晚贝齿紧紧咬着双唇,全身抱团,努力让自己撑过去。
辛晚晚——你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的——
辛晚晚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着,那痛楚竟然慢慢淡了下来,好似快速习惯了。
“啊——”
辛晚晚突然疼痛地尖叫起来——真的——真的好疼——
辛晚晚早已将嘴唇咬出了血,嘴上一阵血肉模糊——撑住——撑住——好疼——撑住啊辛晚晚——
那疼痛渐渐入了骨髓,让人仿佛被劈成了碎片一般,心脏那跳得迅猛,咚咚咚的声响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疼——辛晚晚支离破碎的身体蜷缩在泉水中,令人惊奇的是,她竟然没有掉下起,而是硬生生地浮在那水面上。
辛晚晚紧闭着双眸,头发早已被浸湿,已分不清到底是泉水,还是汗。
她脚上的银链不时地叮当作响,发出微弱的紫光,仿佛想要拼命保护辛晚晚。
疼——疼——辛晚晚意识渐渐模糊,身上的疼痛深入骨髓,让她无力挣扎,她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小如同糯米团子的自己——那个在孤儿院受尽欺负仍努力学习的自己——那个慢慢长大逐渐有成就的自己——
辛晚晚——辛晚晚——辛晚晚不断地念着自己的名字,头痛得快要裂开一般,嘴唇早已被咬破得鲜血淋漓。
“啊——”
辛晚晚浑身不住地颤抖,克制不住地哆嗦。
谷主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漩涡,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时间一滴一滴地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晚晚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似乎快麻木了。但这疼痛却一阵一阵的,令人刚松了心,又紧张了起来,实在是难耐。
慢慢的,疼痛渐渐消退,辛晚晚从一次又一次的晕厥中又被痛醒,现如今,倒是又开始意识模糊了起来。
仿佛有一波温柔的热浪不断涌进辛晚晚的身体,从皮肉渗入,再到骨髓。
辛晚晚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无比的舒适之感。
渐渐的,她睡着了,呼吸轻得让人几乎听不到了。
此刻的辛晚晚安静地在泉水中间躺着,静悄悄的,浓密而翘长的睫毛沾着些水珠,或是泪或是水,她的脸庞白里透红,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肌肤晶莹剔透,白得比牛奶更胜一筹,嫩得如同天间的的雪莲仙子。肉嘟嘟的脸上全是疲惫,又可爱得惹人心疼。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若是被人瞧见了,便是书中的绝美仙子也不为过,就像个睡美人一般。
而她脚上的银链也恢复了常态,就静静地呆在那里,让人一眼望去只觉得普通寻常。
谷主一直看着辛晚晚,眼底是一片深沉的墨黑,让旁人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微微撇了撇嘴,将辛晚晚从泉水中轻轻抱了起来,瞧着辛晚晚甜美安静的模样,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谷主摆了摆手让跪在一旁的黑影退下,将辛晚晚裹在一张毛毯之中,一阵风吹过,刹那间便没了踪迹。
黑影身形顿了顿,望向谷主消失的地方,又紧接着低下了头,藏下了眼中的一片复杂,也马上消失不见了。
“谷主。”凌秋看见谷主的身影,脸上的担忧立刻被欣喜所取代,立刻从椅子上站起。
谷主盯着凌秋的脸,灰色的瞳孔满是打量,意味不明,略有所思。
凌秋怔了怔,手微微紧握了下,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谷主辛苦了,凌秋——”
“看好她——”
谷主说罢,便放下了辛晚晚在凌秋的手中,立刻消失了。
“是。”
凌秋看着自己怀中的小丫头,脸上一笑,用手逗了逗辛晚晚肥嫩嫩的小脸,便转身带着她走进内堂,帮她洗浴净身。
夜晚的月光渐渐褪去了,天上的星星似乎又开始了一天的捉迷藏游戏,一颗一颗隐隐约约的,放着微弱的光芒,渐渐的,也快消失了。
天快亮了。
海平面上的一丝黎光微微洒在海上,波光粼粼甚是好看,令人心欢,一眼望去皆是平静,任着这海平面的底下皆是波涛汹涌。
深海上的暖香阁中,白纱微微拂动着。
辛晚晚蹙了蹙眉,从困倦中渐渐苏醒,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一双墨色眼瞳。
只见凌秋微笑地跪在床沿边上,笑着对辛晚晚作揖行礼着。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