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京经过一晚上大雨的洗礼,色彩明亮的天空灿烂耀眼,病房窗台的扶桑花开出粉红色的花,让人看了顿时豁然开朗。
幽若喜欢正值七点时的阳光,犹如初春,犹如钉钉泉水,犹如炎热夏日里的一阵凉风。
她坐在晨曦病床旁边,专心的给晨曦削着苹果。
“我说……”
“别说话!”幽若秉着气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苹果。
晨曦看着幽若又在尝试一次性不断的把苹果皮削下来,莫名地想笑。
但是,还是只差二十厘米,苹果皮还是断了。
“该死,又是在这个地方!”幽若把剩下的苹果皮削下来,把苹果递到了晨曦手里。
晨曦接过苹果,一口吃掉了苹果的一半。
“苹果要细嚼慢咽。”
“……”
幽若把手里的刀擦拭干净放到桌子上。
“‘风烨’给你电话了吗?这都几天了!”
“还在等消息。”
“你快出院了吧?医生不是说你并无大碍了吗?”
“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省得我出院了,又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在医院,好来你一天来一次。”
“你还真好意思。”
“那还不好意思?”
“……”
“明天出院,医生说的。”
“行!那我明天一早过来。”幽若站起身,穿上外套。
“这就要走了?”
“走了!”
“你就不能腾点时间给我?我都病了,你还这样?”晨曦说着还不忘朝幽若做一个委屈的表情。
“我是真的不喜欢医院这个氛围,等你出院了请你吃大餐,你想吃什么?”
“你有钱吗?”
“没钱!”幽若朝晨曦做了个鬼脸。
“那我吃啥呀!”晨曦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假装难过地锤了几下床。幽若看晨曦一脸的委屈样子,大声笑了起来。
“回见!”
(二)
由于家里面的空调坏了,幽若全身都汗涔涔的,她脱掉上衣,全身只剩下内衣和内裤,就这么安静地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网站上密密麻麻的公司招聘信息。
“‘风烨’是把我忘掉了吗?”幽若向后抻脖子,全身都压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空气安静的都可以听到窗外的树叶声。
就这么沉浸在悄无声息的时间里,仿佛能够捕捉到它的影子。在幽若打算就这样补一个回笼觉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林幽若小姐吗?”
“是,你是?”
“我是‘风烨’公司人事部的,是这样的,公司通知你,下周一正式来上班。”
“啊!”
“你还好吧?林幽若小姐。”
“没……没事儿,谢谢你,我周一会按时到公司的。”
“好的,那就这样。”
“你好!”
“还有什么我可以帮你解决的问题吗?”
“……”
“还有什么问题吗?”
“真的很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要是没什么事,这边就挂断啦!”
“嗯!”
幽若挂断电话,双手抱住腿,将头埋在两个膝盖的中间,因为太开心,全身都开始颤抖。
“生活果然还是会按着我的步调走。”
幽若站起身,走到冰箱的面前,启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三)
幽若一大早就来到医院帮晨曦办出院手续。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已经很早了,但是医院的人还是多到走个楼梯都要排队的程度。这年头,医院就像赶庙会,幽若每次遇到这样人挤人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
“大家能不能不要挤了,是去看病不是去抽奖。”幽若扫视着周围有没有可以塞下自己的地方,在离幽若差不多三米的距离,一个身长一米八几的男人在众多人里很是显眼,显眼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是人群中最高的,而是因为他的脸酷似幽若每天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幽若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他依旧在那里,缓慢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小姑娘,你倒是走不走,不走别挡路啊!”幽若被后面的大娘推到了靠近三楼门口的边沿,等她回过神,男人已经不见了。
幽若急了,她顺着男人走的方向走过去,可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头,也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可能不是他,他和琳娜去美国定居了,不会回来了。”
幽若沮丧的又原路返回,一直走到晨曦的病房,她都魂不守舍。
“你终于来了,出院手续办完了?”
“嗯!”幽若瘫软地坐到晨曦对面的椅子上。
晨曦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幽若。“是不是人特别多?”
“你以后要是再住院我可不管你了。”
“下次,我再找不到你的人,我就随便找个理由进来。”
“……”
“你怎么啦?没精神的样子。”
“我好像看见林皓轩了!”
晨曦摸了摸幽若的额头,试探性地说:“你是真的迷糊了啊!”
“没有,是真的,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我想他是不是回来了。”
“别骗自己了,他不是和琳娜在一起了吗?估计这会儿美国户籍都有了。”
“……”
晨曦看了一眼低着头沉默的幽若,决定不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四)
“为了庆祝晨曦出院,以及庆祝我们的幽若如愿以偿地进了‘风烨’,我们攒这个局也是不容易。”海瀚文边说边给自己倒酒。
“你说,晨曦拄着个拐杖,也不能喝酒,幽若,要不你表示表示?”
幽若还没等海瀚文给自己倒上,就拿起啤酒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
“干!”幽若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少喝点!”晨曦把幽若的杯子挪到自己的面前。
“你管我!”幽若从晨曦的手里又把酒抢了过来。
“幽若妹妹,这是怎么了?”文哲推开坐在幽若旁边的海瀚文,坐在幽若的身边。
“……”
“咱们几个也是朋友这么多年了,你说自从皓轩走后,幽若你每天过得憋屈不?什么难过从来不和我们说呢?”
“和你们说?她连我都不说!”晨曦一把抢过幽若攥在手里的啤酒杯,畅快地将酒灌在肚子里。
“你不能喝酒,医生说过的!”幽若再次把杯子抢到自己的手里。
“无所谓了!”
“你俩有劲没劲,喏,晨曦,用这个空酒杯。”
“你不能喝!”幽若正想抓住晨曦的胳膊就被晨曦甩开了。
“喂,你俩这是干嘛?”
“……”
“文哲,皓轩是不回来了?”幽若依旧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酒杯。
“你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回来呢!”
“只要提到林皓轩,你就会立刻把我甩在脑后。”
“……”
“哎呀!今天是来庆祝的,干嘛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海瀚文拿起桌子上的菜谱,“咱们再点点儿啥东西吃,这些东西都不符合咱们口味,来点儿带劲儿的,咱们呀,今天不醉不归!”
“你们继续,我想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难过就哭出来啊?”晨曦压下情绪,放低声音对幽若说。
“我没什么意思。”幽若也觉得自己很没趣,也很倒胃口。但是只要一涉及到皓轩的一切,尤其是一想到他和琳娜在美国定居,她自己不由自主的就会变得很没品,对于早晨看见皓轩是幻觉还是事实,幽若的情绪因为这个一直按捺不住地难过,现在让她若无其事的把酒言欢,她做不到。
幽若站起身,准备往包间外面走。
“林幽若!是林皓轩背叛的你,不是我们,我们的付出,你看不到吗?”晨曦几乎是用自己的最高分贝朝幽若说到。
“晨曦,你那么凶干嘛?”文哲朝晨曦使了个颜色。
“咱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叫了代驾,走吧!”海瀚文拿起外套,走到晨曦的旁边,准备扶晨曦起来。
“我自己会走!”晨曦扶着拐杖径直超越走在前面的幽若。
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雨珠打在车窗上,响起清脆的敲打声,幽若看着车窗上雨珠划出的完美弧度,忍不住用食指顺着水珠滑下来的方向移动。
“对不起,我知道你情绪不好!”坐在幽若旁边的晨曦轻轻地对正在认真观察水珠纹路的幽若说道。
“……”
“……”
“如果,林皓轩真的回来了,你会原谅他吗?”
“……”
“……”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