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NBA选秀，休斯顿马赛克队选择了……”

迷迷糊糊中，一个声音像是穿越了时空，让半睡半醒的楚怀嘀咕出声。都TM什么时代了，谁还将老掉牙的视频拿出来播放？

一代不如一代的现在，就只能缅怀过去了么？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只感觉双眼一阵模糊。就在下一刻，几声压抑着却又兴奋莫名的鬼哭狼嚎搅乱了他本来就断线的思绪，整个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安静！”

脑子昏沉烦躁莫名的楚怀大吼一声，唰一下睁开双眼，老旧的大块头电视上，一个老头正好念出那一句话——

“……来自华夏魔都，大鲨鱼的姚日月。”

“老大……”

满屋子的喧闹戛然而止，一个嗫嚅的声音让楚怀微微偏头，也让他微微一愣。

他有些疑惑，撑起手从架子床上起身，环顾四周。三个壮实的半大小子怯怯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兴奋都还没完全消散。

楚怀定定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几个半大小子，良久才压着嗓子轻声问：“小巨人，选上了？”

屋子里压抑的气氛一松，刚才叫老大的小个子少年“呼”一下举起双手，大吼道：“选上了老大，状元！姚日月是状元！”

楚怀皱起眉头，莫名的笑笑，然后他亲切地拍拍一脸自豪的小个子肩膀，凑近了突然大吼道：“都状元了！个龟~儿子蛋蛋，还不训练去！！！”

洪亮的声音在整个狭窄的屋子里回荡，让几个少年头晕目弦，面面相觑，下一刻，几个半大小子鬼叫一声，鸟散般逃了出去。

是的，哪怕即将退役，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依旧是他们眼中的“大魔王”！

……

“呼——”

楚怀长出一口气，然后有些疲惫的慢慢坐下，伸出自己的双手，眼神莫名。怔怔出神片刻，他忽而一笑，刚刚那小子，是赖刚？

是了，十来岁的时候，那小子可还没有超过两百的体重。

那么？

他抬头，看向靠窗的电视。高高瘦瘦的姚主席和亲人拥抱，笑容腼腆，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年轻真好！

他仔细看着转播中对于状元姚日月的介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其实对他来说，姚主席的这些资料可算耳熟能详，毕竟作为华夏在NBA的开山怪，姚主席的九年NBA生涯虽然不算辉煌，但毫无疑问，他依旧是华夏，乃至整个亚洲的传奇！

年轻真好！

他再次感慨一句，突然又自嘲地笑笑。不知是第几次看看自己的一双大手，起身，抬头大致目测了一下房顶的距离，坐下，又莫名的笑笑。

我也年轻啊！

宿醉的感觉还未完全退去，此刻的楚怀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但是，脑子里时而清晰，时而有些模糊的那接近二十年的记忆，到底是亲身经历，还是南柯一梦？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恍惚，楚怀又是一笑，起身开门。这颇具暗号意味的敲门，应该是那个老头了。

“王头！”

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脖子几乎永远都挂着一个哨子的王林走进屋，看见楚怀的样子就是一怔，张了张嘴，却只是走近拍拍他的肩膀。

“十六了，咱们这也算成年了。”

王林身高一米七一，勉强能够够上楚怀的肩膀，若是以前那样拍打后脑，怕是要踮着脚了。楚怀嘿嘿一笑，搂住老教练肩膀，轻轻抱了抱，点头。

王林诧异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挂着微笑的脸。

作为田径队总教练，体校所有田径学生的资料都在他的脑子里。就像眼前这个小子，本来应该是队里重点培养目标，现在却让他不住惋惜。

但是，他毫无办法。

主攻中长跑的楚怀，成绩一直是队里顶尖的。但是，一年多的时间，这小子从一米七五猛窜到一米九十多，还怎么练长跑？

篮球排球还差不多！

“真长大了。”

突然的热情让王林有些不自在，好在楚怀也只是抱了一下就放开了他。老头一屁股坐下，仰头道：“真的决定了？退役？”

楚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点点头。实在说，蓦然回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年代，他还没来得及规划自己的未来。反正，不能像前世或者梦境中那样，浑浑噩噩了。

“也好！”

王林看到了楚怀眼里的坚持，半晌点头：“十六岁，不算太晚。今天过来，本来是想问你能不能再坚持坚持的。——就在昨天，世青赛名单出来了，东道主的种子选手，有个十五岁的小家伙，身高也有一米九了……”

楚怀一愣，随即笑笑。15岁，牙买加，种子选手，应该是那个男人了。

不过——

他嘴角泛起苦涩，苦笑着摇头。

“王头，我是华夏人。”

若是没有脑子里的记忆，楚怀会在今天姚日月的状元，博尔特的种子两个消息刺激下，如以往那样强烈坚持自己的梦想。哪怕他最终依旧被扫地出门，也不会轻易放弃努力了近十年的田径项目。

但是，现在不会了。

毫无疑问，楚怀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这在整个体校里也是共识，若非体校体量不够不能送他去参加大赛，怕是已经拿过很多荣誉了。

纵然如此，年纪轻轻的他，依旧已经在华夏田径界暂露头角。

“继续读书？还是……”

楚怀摇摇头：“王头，我得好好想想。”

王林点点头，作为主管教练，他也只能给出一些关心和勉励，再多的，就无能为力了。让他难受又欣慰的是，一夜之间，眼前这小子就长大了，至少稳重了许多。

也是，挫折最是锻练人。

老教练有些欣慰，至少这小子没在自己手里练坏了。他再语重心长嘱托几句，说最好和家里商量云云，然后叹叹气被楚怀送出宿舍。

“啪！”

掩上房门，楚怀按下电源键，电视上姚主席的英姿也跟着熄灭。

他坐在床上愣神一会，伸出双手看了看，心底涌出一股冲动。

……

“喂！丢一个过来！”

举重队正放松的几名队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浑身肌肉几乎要崩裂汗衫的矮个子，几乎下意识将手里的篮球传了过来。

楚怀微微一笑，单手接过篮球抓在手里，点点头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些微的抱怨声，马上就被“是那个家伙”、“大魔王”等词汇压了下去。

楚怀嘴角抽了几抽，终究没有回头，朝着记忆中的篮球场走去。

走出几步，刚好跨过草坪。他将篮球拿到胸前看了看，试探着松开，等篮球弹起，然后单手抓紧。

突然，他就怔在原地。

“……检测完毕，勤勉训练系统，正在匹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