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看着自己的双手。

然后他一头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头蒙上，过上半晌，脑袋狠狠撞几下硬硬的床板，听着沉闷的砰砰声。

这就是精神紊乱？

系统灌进自己脑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哪怕满是睡意，可精神上却是格外抖擞，这完全就是折磨的感觉都被楚怀抛到一边。

他又用迟钝了许多的脑子回想起先前过掉法玛尔的一球，那完全没有思考的包含三次节奏变化的本能动作，真是自己用出来的么？

那种写意——

哪怕此时的楚怀没有心情回味那个过人，可那样轻描淡写，外人眼中法玛尔突然不会防守了的画面，依然在眼前闪现。

太美妙。

那双只能在系统的那些巨星们身上才会见到的过人方式，举轻若重，不带一点烟火气息。

自己掌握了么？

楚怀再看看自己双手，死命想要在脑子里找出纵然是生硬灌输来的证据，最终也是徒然。

万般无奈，他只得请求系统催眠，再不好好睡一觉，怕是明天的训练都不能跟上节奏。

……

楚怀变了！

就像新赛季开始一样，楚怀的球技又是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更简洁、更轻松、更随意。

不！

这一次的变化，比上次更惊悚！

球员们再也见不到活泼的开心果一样的主力控卫，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要求苛刻，动不动就来个死亡之瞪的家伙。

而且，楚怀更沉默了，哪怕他已经尽全力控制自己，但时不时冒出的尖酸刻薄的话语，阴气沉沉的冷笑话，依然让队友们小心翼翼、战战噤噤，连阿里扎也不例外。

教练组倒是高兴的成分较多，因为训练的质量提升了实在太多太多！

至于气氛？

就本.霍兰德看来，哪怕整个训练场地都仿佛被阴风笼罩，完全的低气压，但这不正是球队一直缺少的么？

不去计较为什么楚怀会出现这样的变化，有这么一个家伙在，谁还敢马马虎虎训练，一副应付了事的模样？

看看平常最为懒散的几个家伙，只要楚怀眼神一扫过去，谁不会赶紧认真起来，努力跟上训练节奏？

这一刻，本.霍兰德甚至想到了不远处那条黑曼巴此处有错，科比还没亲口说出那句让他获得外号的话，现在还叫小飞侠。

也想起了某个著名的赌徒。

……

1月20日，UCLA棕熊队坐镇主场，迎来联赛第六轮斯坦福大学红衣主教队的挑战。

漫天的欢呼声中，整个上半场棕熊队就将对手打到自闭，尤其是红衣主教队的主力控卫，在下场的时候，眼神涣散，机械木然的模样让本.霍兰德都感觉替对手心疼！

红衣主教队的其他球员也差不到哪里去，一个个低着脑袋，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大屏幕。

2349。

本.霍兰德认认真真看着那醒目的血红色的比分，再看看平静坐在替补席安静抿着功能饮料的身影，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抽了几下。

太他么狠了！

楚怀似是察觉到本.霍兰德的注视，抬眼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打消了本.霍兰德计划让楚怀休息整个下半场的决定，哪怕那家伙已经基本拿到了全场比赛的数据。

太渗人了！

主教练的尊严已经被本.霍兰德抛到九里之外，看看楚怀方圆三米根本没有一个人影的架势，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满足他！满足他！！满足他！！！

楚怀起身走向更衣室，其他球员和教练员不约而同出一口气，然后各自有些不自在的掩饰一下，才跟着那个身影走向球员通道。

哪怕如此，也没人能够靠近那个背影三米，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将他们分割开来。

……

“下半场，我们……”

沉默的更衣室，几乎全是闭目养神的球员和各自眼神乱窜，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教练员。

本.霍兰德摸摸头发似乎少了许多的脑门，张嘴说出一句，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见他么的鬼了！

我是球队主教练，至高无上的存在。

恰在此时，听到本.霍兰德发话的楚怀睁开双眼，直接看了过来。

本.霍兰德喉咙翻涌之下，自顾自说道：“继续维持上半场的战术，争取第三节彻底打垮他们！”

楚怀微微点头，又闭上眼睛养神。

其他的球员无甚表示，倒是教练们面面相觑。

主教练大人，你造吗，再打下去，对面就不是跨掉那么简单，那是真正的“去泥煤的篮球梦”了！

本.霍兰德翻个白眼，悄悄扫一眼那个看起来依旧精神不佳的身影。

……

“哔——”

楚怀被两个球员同时拉倒，在主裁判尖锐的哨声中没事般起身，拍拍屁股，然后平静盯着对手。

丹.格伦菲尔德胸膛急速起伏，通红双眼里的愤怒仿佛要喷涌而出；倒是另一个犯规的球员马特.哈里亚斯，虽然同样愤怒，但在楚怀眼神扫过来后，不自觉就偏过头去。

场边早已跳脚不已的红衣主教队教练特伦特.约翰逊朝着裁判大吼：“换人，我他么请求换人！！”

楚怀转头看了眼小丑一般的对手教练，平静转头走向罚球位置，准备罚球。

下半场时间刚过6分钟，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2966。

楚怀两次罚球。

唰唰两下穿网声后，主裁判赶紧吹响哨子，示意红衣主教队请求暂停。

今天这场比赛却是难熬，哪怕作为经验丰富的裁判，也从未执法过如此一边倒的比赛。

但是看着那个始终平静的身影安静下场，然后接过外套穿上，主裁竟然没由来悄然出一口气。

果然，我还是个良心未泯的人，知道疼惜对面明显已经崩溃的球员。

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

“我会向组委会抗议！”

赛后的例行发布会上，红衣主教队教练特伦特.约翰逊怒不可遏：“我从未见过如此没有体育道德的球队，他们是大学生运动员吗？他们连最基本的体育道德都不清楚吗？他们……”

听着一上来就开始的狂怒大吼，下面的记者们也是面面相觑，除开少数几个兴奋的像是抓到大新闻的记者，其他记者似乎都还没从这场诡异的比赛中回过神来。

大屠杀？

No，No，No！

作为专业的体育媒体，记者们不是没有见识过屠杀型比赛，但是，被一个人屠杀？

是的，斯坦福红衣主教队，被一个人从开场起就屠杀了。

“尤其是他们的1号队员，他没看见我们的队员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了吗？”

特伦特.约翰逊依旧没有控制住情绪，朝着话筒直喷口水：“还是说，华夏的篮球界，根本就不懂最基本的体育道德？”

肉味来了！

下面一阵闪光灯亮起，让台上的特伦特.约翰逊似乎回过神来。但是，他没办法收回刚才明显的歧视语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补救方法。

所以很快，慢慢“平静”下来的特伦特.约翰逊抱歉一句，开始如一个长者般对楚怀谆谆教诲，并表示其天赋超高，联盟也是有数云云。

可惜下面的记者才不理会他的补救话语，一个个都如狼一般闪烁着绿油油的眼珠，开始拿出浑身解数诱迫特伦特.约翰逊，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这本来是一场关注度不高的比赛，如今却有大火的趋势，谁不想占个先，啃下最肥美的那块肉呢？

……

当晚，特伦特.约翰逊的那番言语，就登上了洛杉矶各大电视台的新闻。

而上场22分钟就拿下赛季新高的3分7助攻5篮板3抢断的楚怀，也同时出现在新闻里。

他“平淡无奇”的数据几乎没人理会，配合着特伦特.约翰逊的直言攻击，那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寒冷的冷峻面孔，反而受到了极大的追捧。

冷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