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兴冲冲地把收集到的幽魂之泪交给了孟婆，孟婆收下后，也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白瑶。白瑶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太自然地挠了挠头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够了。”

“那，我就先走了？”白瑶试探着问道。

孟婆点点头，白瑶转身就逃也似的想开溜，结果没走几步，又被孟婆叫住了。

“你等等，我们聊一聊吧。”

“嗯？”

然后白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孟婆面对面一人一杯茶，大有要促膝长谈的架势了。

“呃，不知道您叫我，想聊点什么呢？”白瑶简直是想不通，明明是孟婆要叫自己留下来聊天的，现在又光坐着不说话，白瑶也是实在忍不住了，先开口发问。

“你很特别，你倒是和我之前想的，很不一样。我还以为，龙族的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你倒是稍微改变了我的看法。”

虽然被夸了挺开心，但是白瑶还是有点儿不解:“您好像一直都对龙族成见很大，这是为什么呢？所以之前您一直对我是那样的态度也是因为我是龙族吗？”

“是。”孟婆也是毫不避讳就承认了。“龙族本就如此，不值得人信任，更不值得你为他付出真心，现在看来，你是个例外罢了。”

“那您是为什么会对龙族有这么大的仇恨呢？龙族……以前伤害过您吗？”

“没有伤害过我，”孟婆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自己吃了什么东西一样的轻松，“只是因为龙族，我死了一次而已。”

“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神界的人都那么排斥你？你好不好奇，为什么我看起来并不老，也不像是冥界中人，却要担任孟婆这个职位掌管冥界？你想不想知道一些事情，关于过去，关于你的族人？”

白瑶急忙点点头:“我当然想知道，龙族灭族时我年纪太小了，完全没有记忆，后来我小时候的事师父也说因为被加上了封印所以我记不住，可我真的很想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关于龙族的历史，您知道些什么吗？”

孟婆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久之前，那时的我还不是孟婆，而是神界掌管百花开落的百花仙子，那时我所管辖的区域，正是当初龙族的领地，也就是现在的魔界。”

白瑶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

“你且听我讲完。”

“那是在神魔大战之前，现在的神界对于神魔大战含糊其辞，只说在如今玉帝的带领下击败了邪魔，重整了六界，却并没有说，他们口中的邪魔，正是当初的龙族，也是他们，满口的正义凛然，却灭了你们龙族全族。”

“所以他们才那样忌讳我，就是怕我早晚有一天会发现是他们杀光了我所有的同伴族人，然后找神界报仇？”白瑶已经猜得出其中原由了。

“是，神界绝不允许牺牲那样惨重才换来的和平安宁又被打破，所以当时是想将你扼杀在摇篮中的，这个你师父应该跟你说过，说来白泽也是厉害，居然还真的在那么大的压力之下把你保下来了，不得不说，他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重回重点，我要说的是，在神魔大战之前，那时的龙族也是神族，并且由于龙族族人天生神力，强大无比，天资就比普通人好了很多，这是很多人一生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龙族是最为强大的神族，若是真心想要抢得至尊之位，那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龙族不愿称王，只是在一直保护世间的平衡秩序，那时的龙族也因此风评极好。可常言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龙族出了个败类，就是龙族最后一任族长，贺炽。”不知道为什么，白瑶总觉得孟婆在说出“贺炽”这两个字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恨意，又好像有着无限的怀念与悲伤。

“等等，贺炽！”白瑶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在南海小黑梦境里不是就出现过这个人吗？

“怎么，你听过这个名字？”

白瑶把之前小黑的梦境一五一十告诉了孟婆，孟婆听完沉吟半晌，才继续低声喃喃说道:“这个蛇妖来历不小啊……”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继续。”

“贺炽是龙族最后一任，应该也是最强的一任族长，他英俊强大，是当时很多人都爱慕的对象，我那时年少不懂事，心里自然也是对他倾慕着的。那时最让我高兴的是，我还不是一个人的单相思，他跟我说，说他也喜欢我，他说他会娶我，他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是你看，现在，一个死了，一个成了无情无欲的孟婆，你说，这有多讽刺。”

白瑶说不出话来，孟婆也就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那时的神界也给了贺炽至高无上的荣耀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可是当他站在了足够高的地方，他突然就不满足于现状了，他居然在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蓄谋造反篡位自立为王，不料阴谋败露，于是龙族与神界开始了交战，也就是现在所说的神魔大战。自此，龙族因为心怀不轨也被列为魔族，龙族领地被划成魔界地界。我那时候很痛苦，贺炽来找过我，他说要带我走，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如果跟他走，我就是神界的叛徒，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可若是我不跟他走，无论是死是活，我们此生都绝无可能再相见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拒绝他，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我直线一直不相信他会是什么邪魔外道，可是当他亲口承认自己在修炼邪术以求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自己对神界首领位置图谋不轨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假象罢了，不过是想要迷惑我，他从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利欲熏心的人。”

“所以你恨他，然后进而你就怨恨整个龙族？”

“是！最后也是天道好轮回，贺炽被自己修炼的邪术反噬，最后走火入魔，自爆而亡。龙族野心勃勃想要独霸世间，攻上了神界，并且靠着龙族的强大实力打得神界节节败退，险些真的失败，可是贺炽一死，龙族群龙无首方寸大乱，最后被神界绝地反击，全族覆灭。我见了太多那些杀戮和欲望，我对龙族怨恨，对神界也是心灰意冷，我一直以为善良的神，杀起人来也是那么的毫不留情，最后还在胜利时大肆篡改历史，所以我不再想在神界任职，于是我自请下到冥界来做孟婆，这里虽然荒芜，却也落得个清净，这世间再无百花仙子，魔界也再无花开。”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白瑶一时间觉得自己接受不过来，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得知你居然是这世上唯一的一条龙，我当时真的差一点就弄死你了，结果最后还是白泽把你从我手上救了出去，你那师父真的挺厉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龙族到底给了他多少恩情，他才会这般不顾一切地护着你。”

“师父……”白瑶想起自己之前还那样怀疑过他，心里不由泛起酸来。

“龙族虽然已经灭族，但是龙族依然还有余孽未被抓住，贺炽手下有四个非常忠心的护法，一个你们已经见过了，南海的辛梓，还有一个，你们即将也会见到，就是雾山的蛇妖青婉，她现在倒也没有在和神界作对不死不休的架势了，只是隐居，不问世事。另外两个，估计你们是见不到了，他们现在在魔界，和魔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