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吵吵嚷嚷一团乱麻忽然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头,看见沐梓柠双目圆瞪,竟自有一派威严在。
周然原本心中就看不上沐梓柠,这会儿一想,“嘿,这个小娘儿们,谁给她的胆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于是冷笑道:“老祖宗定的规律,后宫女子不得参与朝政,皇后娘娘坐在那上面怕是不合适吧?”
沐梓柠刚一开口想要说话,却听江寒道:“新帝未立,朝政无人把持,二皇子年幼,皇后娘娘为其母,辅佐二皇子难道不该?”
周然没有想到,江寒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帮沐梓柠说话,心里一下就慌了。
江寒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帮着皇后说话?这两个人背地里什么时候有了勾结?
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自己的外孙比起李景良已经失了先机,江寒的看法至关重要,先前他已经派人去探了江寒的口风,一直没有得到答复,难不成他已经投向了李景良?
但是周然知道此时不能露怯,既然如此,他更得拼一把了,于是道:“若要辅佐,那也应当是个贤良淑德、品行俱佳之人,皇后娘娘只怕不行。”
沐梓柠一听这话,操起手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啪”的一声碎在了周然的脚边。
“你大胆,本宫母仪天下,你才不行。”
他堂堂男子,才刚过四十,怎么会不行呢?欺人太甚。
于是周然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那你说说,这水患应该如何治理?你要是说出来了,臣就心服口服。”
江寒说周然脑子大、脖子粗,天生就是个伙夫,但是因为生了个漂亮女儿,所以成了大款。
这么一看,果然不是很聪明。
沐梓柠差点儿就要笑出声了。
“嗯。。。那个。。。咳咳。。。”她实在控制不住,捂着嘴,然后整个殿内都能听到那压抑的“咯咯咯。。。”
江寒实在是没眼看。。。。。
“娘娘,稍微控制一下情绪。”
“啊?哦,对不住哈。”沐梓柠坐得端端正正,“嗯吭。。。至于这个水患嘛,本宫的确有些拙见,说出来怕各位爱卿见笑了。”
周然看到沐梓柠这样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于是马上补救道:“怕别人笑,那就不要说了。”
沐梓柠:“你一会儿让我说,一会儿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
沐梓柠调整了下情绪接着道:“是这样的,我觉得呢,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而安抚民心最好的人选呢,当然是我的好皇儿。
所以呢,本宫决定,让二皇子随本宫一道去南方,一来呢,亲自考查灾情,二来呢,安抚民心。
而且我相信,上天如果感受到皇儿这份诚意,水患肯定很快就会过去的。”
李景良一听,啊哈?还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想不到像沐梓柠这种智障,歪打正着竟然给他送了个这么大的好处。
于是马上道:“娘娘此计甚妙。”
周然一听,卧靠,果然是个坑,接着过李景良的话:“一派胡言。”
这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的。
沐梓柠皱着眉头,装成不解地问道:“此计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会没问题呢?明眼的人都知道,李辰沿一走,上京城就空了啊,这一去没几个月肯定是回不来的。
到时候李景良只用说“国不能一日无主”然后找几个言官出来说几句,他就可以顺势登基了呀。
这么浅显的问题傻子都知道,他周然能不知?
周然道:“二皇子年幼,南方灾患之地,怎么能去呢?”
沐梓柠:“所以这才能显示我皇儿为民分忧嘛,年纪虽小,但是这份气度不能少嘛,作为先帝唯一的儿子,岂能做躲在富贵安逸之地享福的缩头乌龟?”
周然:“为什么宁王不去?”
沐梓柠:“宁王又不是先帝的儿子。”
周然:“。。。。。。”
沐梓柠摆摆手:“安啦,有本宫这个嫡母在,沿儿定然安然无恙,你放心好了。”
周然心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
此时有言官出来道:“但是如今皇位空缺,二皇子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此时留在京城继承大统才是正理。”
此人姓唐名科,言官像他这样明确站队的很少,但是架不住周家有钱能贿赂,因此,此人成了为数不多的二皇子一派的言官。
这时候的王丞相才道:“若是区区水灾之地都怕去,如何做皇帝?”
周然:“你说得这么容易,让你外孙去啊,他还不是想做皇帝。”
周然本来都没多少文化,说急了,脸也不顾了。
王丞相:“你此话何意?”
周然:“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自己是个亲王,腆着老大个脸想做皇帝,哪来的身份?哦,麻烦的事叫别人做了,当皇帝的事他有份儿了?你们家是左脸贴右脸,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
王丞相好歹是文人,怎么和这种人吵?
指着他:“不可理喻。。。”
周然:“到底是谁不可理喻,不是你们,沿儿现在就该登基了,我再不可理喻也不像你,该你的不该你的,都要去肖想一下,tui。。。”
。。。。。。
此时沐骁然道:“周大人这话什么意思?皇位之争是群臣们拥戴宁王殿下,宁王何时说过要做天子了?”
周然:“是他没说,他让别人说的,假模假样地推辞,啧啧啧。。。当别人瞎吗?就比如你,沐大人,他要不给你当女婿,你能帮他说话?
我真是好佩服你啊,沐大人,前几年女儿被人拒婚了,在家等几年,又眼巴巴贴上去,你二女儿是多丑多嫁不出去啊?”
沐梓柠好吃惊啊,这位周国丈真是好厉害啊,顶着一副“我外孙不死,你们终究是王”的气概,孤军奋战,竟然让李景良他们落了下风。
牛皮啊,果然,做人太要脸了就是不行。
“咳咳,那什么,别废话了吧,举手表决吧,多的为胜。”沐梓柠道。
“堂堂国家大事,以举手表决,是不是太儿戏了?”周然当然知道,对方人多,自己人少。
“现下无人定决,若不能采纳百官意见,难不成都听你周大人一个人的意思?”此时江寒道。
江寒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句致命。
周然自然不能说都听他的,气势瞬间焉了一半下去,想了想于是道:“既无人定决,那由二皇子的做主也是可以的,他是先皇嫡子,他可以做主的。”
“不必问了,我去。”
李辰沿的声音奶声奶气,却无比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