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柠最讨厌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女人了,她一般来说,能打架的绝不逼逼,能笑的绝不哭,所以,她也很少哭。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很想哭,而且这一哭就止不住,眼泪全落在了江寒的衣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声嘶力竭。
“啊。。。呜呜。。。哇。。。。。。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混蛋啊,混蛋。。。”她的手砸在他的肩膀上。
江寒还没来得及怪她呢,反被她骂了一通,他腾出一点儿力气,将她扑腾的手抓住,“我怎么就混蛋了?”
“你怎么。。。怎么可以现在才醒?你。。。你。。。嗝~~嗝~~你知不知道我,嗝~~嗝嗝嗝~~~”
由于太伤心了,所以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牛家夫妇听到沐梓柠这杀猪般的哭声,还以为是江寒死了呢,赶紧跑过来看。
却见江寒好生生地都已经醒了,沐梓柠却趴在他怀里哭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牛大婶大约都明白过来,对着江寒道:“哎哟,小相公,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把你夫人急死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呢。”
牛大爷也道:“是啊,一个妇人家,背着一个男人走那么远的山路,又这么没日没夜地伺候你,这得多难啊?”
江寒看了看绑在手臂上那只丑兮兮的蝴蝶结,又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那个哭得一抽一抽的脑袋,一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用劲儿微微撑起点身子,伸手去揉沐梓柠的头发,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很舒服,“傻子,我这不是醒了吗?”他柔声道。
“可。。。可是。。。嗝~~嗝~~”沐梓柠一张口,全是打的哭嗝。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算我对不起你好不好?等回去了我给你买猪肘子吃。”
“那我,嗝~~要两。。。两个嗝嗝~~”
江寒温柔地笑了笑,揉着她的脑袋,“好。”
牛大婶夫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将他们七岁小女儿的眼睛遮住,默默地退了出去。
年轻真好啊,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他们夫妻两个人吧。
沐梓柠大约哭顺了些气,恰好牛大婶他们熬了些粥,她就端来一口一口地喂给江寒喝。
“我夫人?”江寒喝了一口粥,看着沐梓柠问道。
“额。。。”沐梓柠喂粥的手稍微顿了顿,冲着江寒讪讪地笑了笑:“华生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盲点了啊?”
江寒显然没有心情和她胡扯,一脸正经地看着沐梓柠:“少扯那些,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娶的夫人?”
“那个。。。”沐梓柠盯着碗里的稀饭,搅了搅。“人家这几天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江寒:“所以呢?”
沐梓柠:“我要是给他们说你是金暮司总督江寒,他们会把你绑起来放火烧死的,到时候我还得来救你,我太累了。”
江寒:。。。。。。他有那么招恨吗?
好吧,他有。
“不过你也好不了哪去,要是被人发现你是那个不守妇道的皇后,他们得把你沉河。”江寒以牙还牙道。
谁知沐梓柠根本就不反驳:“就是呀,所以我们就假装是对夫妻吧,这个秘密谁也不要告诉,否则我们肯定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江寒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嘿嘿。。。”沐梓柠忽然笑了两声出来。
江寒:“你笑什么?”
沐梓柠:“江大人,我们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呢,你心狠手辣,我不守妇道,我们哈哈。。。狼狈为奸。。。”
江寒:。。。。。。
这难道都是什么好词吗?她为什么说出来这么开心的样子?
沐梓柠给江寒喂了饭,实在太累,又发挥了她说睡就睡的特长,一倒头就靠在江寒的肩膀上,睡着了。
江寒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忽然觉得他这辈子完了。
他明明前一秒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后一秒就能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觉?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杀谁,从来都是手起刀落,何曾眨过眼?好像。。。心肠再也做不到从前那般硬了呢?
这时候牛大爷敲了敲门进来了,他把方才江寒喝粥的碗收走,临走前看了一眼靠在江寒身上的沐梓柠。
“你夫人睡了呢?”牛大爷问道。
江寒不太擅长与这种很热情的陌生人搭讪,只冷冷地答了一句:“嗯,睡了。”
“也是,这几天肯定把她累坏了吧。”谁知牛大爷很自来熟,拿着碗,一屁股坐在江寒床边的凳子上,与他唠起磕来。
江寒很尴尬啊,他和他能说什么呢?太热情了很奇怪,太冷漠了又好像不太好,又点点头答:“是啊。”
但是牛大爷很能聊,又继续道:“你夫人可真好,长得又漂亮,对你也上心,看得出来你们两口子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江寒皮笑肉不笑:“是吗?呵呵。。。”牛大爷是怎么看出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牛大爷笑了起来:“哎哟,小伙子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口子感情好,是好事啊。
我和我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似的,一辈子磕磕碰碰就这么过来,你看,现在一儿一女,儿子成家立业了,女儿也长这么大了,多好?
其实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每天回家有个人等着你,陪着你说说话、吃吃饭,就很好的了。”
牛大爷说了半晌,见江寒也没个反映,这天儿也聊着聊着就聊死了,他觉得好没意思,于是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还念叨了一句:“小伙子,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看看你夫人多关心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完,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牛大爷走后,江寒偏过头看着自己肩头上的沐梓柠,她长长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上,痒痒的、轻轻的,像是细细的羽毛一点一滴地挠过。
“是啊,我很幸运。”江寒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伸手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