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满满都是苦涩的味道,肯定是在昏睡时被她们灌了药汤。
想到自己给大少爷带的衣物和米粮不知被她们带回来没有,买东西剩的银子虽在身上装着,可那些东西都是大少爷急用的,若是被陌生人捡去,自己可是亏大了。
大少爷这些日子苦苦的盼着自己上山,即使脑袋仍然有些晕眩,鸿升也不敢躺在这里,他一脸感激的望向正在收拾药箱的妙常,说着,“师父,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已经没事了,我要离开这里去找我的包裹。”
见他一睁眼,就焦急忙慌的开口去找包裹,妙香鄙夷的奚落着,“哎,你这贪财的蠢东西,自己的小命眼看不保,咋还惦记着那些身为之物?”
“妙香,你住嘴。”
这个妙香开口就没好话,妙常低声呵斥她一句,温和的冲面色涨红的鸿升笑着,“你别着急,你的包裹已经被我安排人去拿了,她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哦,这就好,师父,我家大少爷前些日子被你救过,他如今还在山坳的那个茅屋里吗?我好容易才给他送些衣裳和米粮,就怕他在山上给饿坏咯。”
听到这好心的师父竟吩咐人去拿自己遗下的包裹,鸿升松口气,又问起自己主子的事情来。
原来是上次想偷拿自己兔子的那少年的仆从,怪不得呢,这小子会上金顶山。
这下妙香恍然大悟,若不是脚崴的不好跳起来,还有大师姐在一旁盯着自己,她都想冲过去点鸿升的脑袋责骂。
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原来那讨厌的小子是你的主子,怪不得呢,你这样一副守财奴的模样,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跟着巫婆跳大神,你家主子能着呢,我捉的兔子差点被他弄走,哪里就能饿到肚子。”
“闹了半天,你是司凌的小厮,看来你主仆二人和我们庵里竟然有这么大的缘分。”
妙常笑着安抚急躁的鸿升,“你别急,除了腿还不能走太远的道,你主子这会好着呢,倒是你身上棍伤可不轻,有许多处的皮肉都溃烂,即使用了药,也要在床上躺个几日呢。”
看妙常慈眉善目,鸿升揪起的心落回肚子里,连连说着,“大少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知道自己费心救的人是司凌的小厮,妙香顿时对他有些恶感,拿着一旁放置的木棍,转身出了屋子。
才走出这座小院,见俩做粗活的师姐拿着鸿升的大小包裹,她脑筋一转,这好些日子,自己竟然没发现那姓司的少年竟然待在山坳的茅屋里,自己存的那些南瓜肯定被他霍霍的不少,这就去看看去!
“二位师姐辛苦,你俩把这包裹交给我,大师姐方才说了,让我把这包裹给那小子送过去,回来再稍几个大南瓜。晚上要做南瓜饼吃呢。”
笑嘻嘻的朝她俩说着,妙香的手已经朝她们伸了过去。
这丫头别看年龄不大,一肚子的鬼主意。
心眼多些的黑脸尼姑问着,“妙香师妹,你的脚不是崴了吗?大师姐咋还要让你去山坳的茅屋啊?横竖我们已经把包裹拿了回来,再多走几步也没大碍的,你要的南瓜我俩带回来也是顺手的事情。”
呵呵,这世道可真是人心不古,连做粗话的人都比猴子精了呢。
妙香心里冷笑过,她手抓紧了大包裹,面上却依然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哎呀,瞧师姐心疼我,妙香先谢谢你咯,我不光是要去送这俩包裹,最要紧的是去挑选几个好的南瓜呢,回头你们拿了不好的南瓜,做出的饼子人家老太太嫌弃,就砸了咱的招牌,往后的这条赚钱路子可就断掉了呢。”
见妙香把南瓜的事情说的那样严重,另外稍稍憨厚的尼姑在一旁劝着,“师姐,就让妙香师妹过去吧,咱可不敢坏了她的事情呢。”
看着妙香得意的带着俩包裹离开,脚还拐着走路。
那个黑脸尼姑朝妙香的背影轻啐了口,“我呸,瞧她那德性,腿脚不利索,还上赶着朝男人面前凑,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没得丢了咱庵里姐妹的脸面。”
唯恐这话被旁人听去,那个小个子女尼朝身后看看,没有人在,她依然白了脸,低声说着,“师姐,你就别说这难听的话咯,妙香师妹不是那样不知检点的人呢。”
黑脸女尼的脸越发的阴沉,气急败坏的说着,“也就你老实的一根肠子通到底,你就瞧着吧,妙香这死丫头可不是和妙音一个贱模样,吃不着羊肉还染了一身骚,人已经进了庵里,还惦记着外面的男人,连那男人死了,她的心思都没断,还把人家的闺女弄进庵里来养着,若是山下的那男人不死,她哪里能安分的待在庵里,这下好了,乐瑶那小克星也得了重病,被送进清风观,还不知道死活呢,即使不死,长大还不定是个咋样勾人的狐媚子呢,单从那张小脸上就看的出不是个好货色。”
当初乐瑶那丫头被带回来养在庵里,也是师父应允的。
妙音师妹的事情也不算是秘密,庵里的姐妹们几乎都知道。
小个子女尼惊怕的去捂越说越难听的师姐的嘴,“师姐,这话你可莫要再说,让大师姐和妙音听到可就坏咯,咱俩那个都别想落个好。”
黑脸女尼气冲冲的扒拉开她的手,愤然的嚷了起来,“人家丑事就做在眼前,还面不改色,你倒是吓得成了个缩头乌龟,懒得搭理你。”
“师姐,你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祸从口出嘛,毕竟乐瑶那丫头被大师姐和妙音师妹当做眼珠子疼着呢。”
小个子女尼加快脚步朝前面急匆匆走着的人追了上去。
“她们把个山里捡来的野丫头当眼珠子,就把咱们当做狗奴才,上次去清风观,咱一路受的啥罪,也没见她们对咱俩有个好脸色。”
听着那俩做粗话的女尼小声争执着走远,在一丛竹子后隐藏的妙音神色黯然的走了出来。
望着她们的背影,她心里很是酸楚和痛苦。
自己虽然牵挂乐枫,可到最终也没踏错一步,咋就这么惹人瞧不起呢。
背地里作践自己也就罢了,还扯上无辜的瑶儿。
这师姐的心咋这么阴暗呢,竟然能下得了狠心去诅咒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呢。
妙音紧咬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