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原本就和灯笼泡差不多大,以为滋味很好的乐瑶把果子塞嘴里,就迫不及待的嚼了起来。随即就皱巴着小脸朝外吐,还难受的挤着眼,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哈哈哈,瑶儿,说是要做汤的,你咋生吃了呢?”
见这贪吃的丫头被这不知名的野果子折腾的在地上蹦跶起来,司凌憋不住狂笑起来。
“坏哥哥,瑶儿不想搭理你咯。”
一个果子没吃完,酸涩的嘴都不知该咋办才好,乐瑶的眼泪都被酸了出来,委屈巴拉的的冲司凌瞪起了眼。
估摸着这会大少爷肯定会在念慈庵里陪乐瑶那丫头玩耍,从弯曲的山道上露出头。
鸿升先看了眼念慈庵的大门,心里思索着是把二舅老爷带回茅屋里歇歇脚,还是直接把人带进庵里。耳畔就响起了自己主子轻快的笑声,他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过去,只见大少爷正在林子边的树下开怀笑着,站在大少爷面前的竟然是乐瑶那腼腆害羞的丫头。
鸿升转过头朝纪羽说着,“二舅老爷,你看我家大少爷就在林子边上呢。”
见很难相处的乐瑶也出了庵,鸿升有些奇怪,“就是不知瑶儿这小丫头咋也进跟着大少爷出来了?”
见乐瑶眼里窝着泪水,司凌的立时憋住了笑,把她拉在面前,用帕子给她擦眼里,低声哄着,“瑶儿别生气,都是哥哥不好,咱把这沙梨带给你大师伯看看,再让你姑姑给你做汤。”
“才不要呢,难吃的很呢。”
那么难吃的东西咋能做汤喝,乐瑶气呼呼的抬脚把篮子踢翻。
“傻丫头,你好容易捡了满满一篮子,咋就能不要了呢。”
司凌温和的说着话,忙俯下身子,把地上的果子朝篮子里捡。
“凌儿,二舅舅来看你咯。”
总是见到牵挂了几年的外甥,纪羽的眼里有了湿意。他喉头哽咽着喊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受了许多磨难却依然温润如玉的外甥走过去。
身后突兀传来略带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司凌转过身子,见到竟是二舅舅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急忙用衣袖擦拭着自己的双眼。
可是再看眼前出现的人,还是依然端正俊朗的那个二舅舅,他丢下了手里的篮子,仓皇的朝前走着,“二舅舅,你咋从京都过来了呢?”
把走过来的外甥拉近自己身前,纪羽满面愧疚的说着,“凌儿,二舅舅来晚了,让你遭受了那么多的苦楚。”
看着眼泪从二舅舅的眼眶里滚出,司凌心里也很是难过,他摇摇头,“二舅舅别自责,是凌儿没用,反让二舅舅担忧难过。”
外甥靠近,嗅觉很灵敏的纪羽就闻到了毛姜浓郁的药味,他待见到外甥的激动情绪稍微平复些就仔细的打量着司凌,见他腿上还被两块薄木板夹着,脸色顿时变了,“凌儿,你的腿骨断了,是不是杜氏那毒妇害的!你呀,当年真该随二舅舅进京都,也不至于遭这多年的磨难和苦楚。”
二舅舅还是那么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断了腿,司凌的脸羞窘的通红,“不是的,我自己上山不小心摔断了小腿骨,亏的庵里的师太好心给我接了骨,已经快俩月,到年关就会长好了呢。”
“既然腿骨断掉,你不卧床,怎出来走动呢,真不怕以后都瘸着腿走路啊?”
外甥竟还一副不经心的模样,心疼外甥的纪羽语气严厉起来。
“已经能走了呢,你瞧瞧嘛。”
还真怕二舅舅板着脸的肃穆样子,司凌说着话抬脚轻走两步。
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古怪,乐瑶又开始害怕,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裳,眼神茫然的看看司凌,又瞅向在一旁焦急又不敢插嘴的鸿升。
“乐瑶,鸿升哥哥给你吃个柿子,很甜的呢。”
鸿升伸出手,把柿子递在乐瑶面前,一脸殷勤讨好的笑意。
才吃个小亏的乐瑶睁着圆溜溜的眼,盯着那个柿子,朝后退着。
沉浸在见到舅舅激动心情之下的司凌并没忘掉怯懦的乐瑶,听到鸿升的话,他把神色惊慌的乐瑶拉近自己,低声安抚着,“瑶儿,别怕他们不是坏人呢。”
这就是杨春华说起的和凌儿有婚约的那丫头?
不可否认这乡野丫头确实容貌不俗,但也不能掩盖身份的卑微,粗鄙的农家女想做凌儿的妻子简直是荒唐的可笑。
被司凌拉在身旁的小丫头引起纪羽的注视,仅仅几眼,他就发现这丫头情形有些不对,才见到凌儿,他也不好问询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自打摔坏脑子,还是头次见到陌生男子在庵门附近出现的乐瑶,急促恐慌的挣扎着,“你松开,我要回庵里去。”
见乐瑶又开始抗拒自己,心就开始朝下沉,司凌扬起脸愧疚的对舅舅说着,“二舅舅,你要不要随凌儿去念慈庵里拜会下妙常师太,当日是她给凌儿医治断腿,若没她时常接济凌儿,只怕二舅舅这会见到的凌儿不知有多凄惨呢。”
在来的路上,鸿升已经絮絮叨叨的说了他们主仆二人在山里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心性豁达的纪羽自不会怪罪司凌,他点头应允。
牵着乐瑶的手,司凌态度谦和的让二舅舅走在前面,他则和不开心的乐瑶在后面缓缓的跟着。
鸿升手里提着半篮子豆梨,上面还有主子亲自给乐瑶做的小玩意。
“鸿升,你们胆子可真大,竟敢住进姑子庙里,不怕佛祖怪罪啊?”
见二爷和表少爷大咧咧的进了尼庵,纪春好奇的问起来。
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纪春,鸿升憋红了脸朝他扬起拳头,“你闭嘴,哪个住庵里了?我和大少爷在庵外的茅屋里住着呢,再胡言乱语,坏了我们大少爷的名声,你家二爷也挡不住你挨揍。”
“啊,误会,不知者不罪,鸿升大人大量,可别和我这无知的人计较嘛。”
纪春身子很是单薄瘦弱,看鸿升扬起的手臂上都是腱子肉,这拳头砸脸上还不破了相。吓的缩缩脖子,讪笑着给他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