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被踩住的脚,转身就飞奔出了房间门,陈子桔也紧随着一个飞跨出来,反手拉门,一把将门关上。
“你跑的时候叫我一声,吓死我了。”陈子桔紧紧拉着门框,“我还以为后面也来人了。”
“我的腿不自觉就自己跑了。”我一边望向身后一边解释。
“这间房也算了吧。”陈子桔确认里面的人没有动静之后,这才松开了手,“这样摸下去不知道会摸到什么,去最后一间吧。”
“万一更恐怖怎么办?”这些房间一个比一个吓人,我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去相信下一个会变得容易。
“不会吧……那,那也先去看看,这个我是真不敢。”
“那走吧。”
为了不走在前面,我和陈子桔你让我、我让你,在房门外谦让了半天,最后还是手拉手一起走进去的。
开门后,我们照到了目前为止古宅里最亮的灯光。
第四间房很小,有灯,而且房间里是空的,正中间地上有一块带着把手的木板。
“咦?”陈子桔看到光亮,开心极了,“你看,幸好先来了,看样子这是最不恐怖的一间了。”
“太好了,有灯我就不怕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走到房间里,陈子桔拉起木板,愣在了原地,哭丧着脸看向我:“是个地窖。”
我探头看了看,木板下面有水泥做的楼梯,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在上面还看不到究竟有多深。怪不得肯开灯了,原来根本照不到那下面,说到底还是黑的。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抿着嘴等对方先拿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么熬下去也没有意义,比起蜘蛛房和磨刀房,我还是更能接受一个规规矩矩的地下室。
我拳头一握,下定决心要下去试试看:“走吧,就去这下面。”
我在前面开路,陈子桔拉着我的衣服跟在后面,楼梯很陡,下了几阶后就到了黑暗之中,脚下有些看不见了,我用脚试探了一下,我们到了一个小平台,我顺着墙壁拐了个弯,平台另一边又出现了新的台阶。
“我的天,还没到底,这儿有楼梯,还要继续往下。”这里已经够黑了,再往下走真的就是睁眼瞎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脚尖试探着往下。
“好黑,你慢慢走别摔了。”陈子桔提醒道。
“好。”越往下走我的心跳越快,感觉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来气了。
再往下走了几阶之后,我再怎么试探都是平路,应该是到底了。我拉着陈子桔站稳后,地下室角落的灯亮了一盏,我们适应了一会儿这突然而来的灯光,看清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我吓得忙退几步,如果我刚刚再往前多那么一步,我就跌进去了。
“啊——”陈子桔看到这一片血红,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我大口吸着气,想努力保持平静。看着眼前的池子良久,意识到一件事后,突然叫了出来:“快!快!快往回走!”
陈子桔疑惑地看着我着急的脸,我指了指池边,说道:“这血水在上涨!”
不仅在上涨,而且速度很快,这么大的池子,水面离我们站着的小平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居然肉眼可见地向我们脚下涨来。
陈子桔察觉到后立刻转身要往上走,才迈出第一步时,地下室唯一的灯光暗了,往回走又是一片黑暗。
我们虽然心里很害怕,但是为了避免由于一时慌张,最后跌倒摔进池子里,还是摸着墙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外走,我扶着陈子桔的背,感觉到她顿了一下。
“怎么不走了?”我有些着急,忙催道。
“有声音!”陈子桔声音又开始抖了。
我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一开始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后面真的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能分辨出他跨进了上面房间的门,往我门头上的木板走了过来。
刚刚那个磨刀的人来追我们了吗?
我屏住呼吸,害怕地伏在楼梯上,往上又爬了一阶,可以看到最上面被光照着的地方。随着脚步的走进,我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楼梯的侧面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头的影子!
我腿一软,吓得倒在了地上。
影子向我们这边靠近,我们想往回走,但脚下一片潮湿,血水漫上来了,只能被逼待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一个脑袋出现在楼梯口,我们俩都尖叫出了声。
“吵死了,吵死啦!快出来,时间到了。”社长看着我们,嫌弃地捂住了耳朵,“就四个房间,你们要玩到明天去!”
看清是他,我们这才像丢了魂儿似的,慢慢拖着发软的腿出了地下室。
回去的路上我和陈子桔靠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一句话也不想说。社长坐在副驾驶位唠叨个不停,我也没有心思去搭话了。
“我就编了个故事,哪有什么鬼,看把你们吓的,真是胆小。我预定了三个小时,想着怎么都找完钥匙了,结果你们还超了半个小时。后面预定的客人催了我好几遍,没办法,才让你们出来了。”他说完还嫌弃地后头看了我们一眼。
见我们没反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找鬼屋工作人员要了录像,陈子桔,你回去多看几遍,看看被吓住是什么表情,找找感觉,知道了吗?”
“……”陈子桔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下周排练要是再演不出来,我们就继续去更恐怖的地方练习。”
“知道了。”尖叫的时间太久,陈子桔的嗓子都哑了。
我默默看着外面,心里想着,打死都不再来这种地方了,本来胆子就小,这一吓估计要缓好几天。
寝室晚上熄灯后,我闭眼睁眼都是古宅的场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陈子桔也一样,翻滚几周之后,她惊坐起来,幽幽地用哑掉的嗓子问道:“那是不是有个头?”
“什么?”我也坐了起来,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环住。
晚上拉窗帘的时候拉漏了一节,从床帘缝往外看,真的好像有一个披着头发的脑袋挂在外面阳台上。
我和陈子桔默契地尖叫着,慌张着向对方的床位靠拢,最后拉着手挤在一起,想用眼睛确认外面是不是真的有个头。
“你听到有脚步声了吗?”陈子桔睁大双眼,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快速摇摇头,听了一会儿,我问道:“你听到敲门声了吗?”
陈子桔握着我的手又是一紧,连连点头:“我听到了。”
我们缓缓转过头,看向门口,门缝下面出现了一道亮光,还有一个走动的黑影。按理来说,熄灯之后走廊不会有任何灯光的。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们俩吓得拼了命似的扯着嗓子吼:“啊——啊——”
最后的结局就是:门从外面打开了,我们下床出了寝室,然后站在走廊里,靠着墙站着,听着宿管阿姨的批评。
“大半夜不睡觉,乱叫什么?我在一楼都听见了!”宿管阿姨穿着睡衣,照着手电筒,一脸愤怒地教训着我们,“我来敲门都躲着不出来,非要找钥匙强行给你们打开。”
听到钥匙两个字,我和陈子桔又是一脸惊恐。
“有觉睡你们不睡,要去扰民,那就站在这里陪我值夜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