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开车这件事,陈子桔绝对是有先天“残疾”的。上车前还是精精神神的小姑娘,一坐上驾驶位,就变成神神经经的马路杀手了。
驾校也迎来了他们这个夏天最难的挑战,特别制定了“开车特困生”帮扶作战计划,名曰:得陈子桔者得三个月的奖金。一开始教练们热情满满,争着抢着、排着队地给陈子桔传授各种独门经验。
渐渐地,对陈子桔的水平有了深刻了解之后,大家都顿悟了,犯不着,给多少钱都犯不着拿命去赌。
科目二的考试前夕,我们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连教练都特地去寺庙为她求了一道符,祈求让她早日学会。虽然她每天都有认真练习,但不得不说,进步甚微。
我怀着为她祈祷的心情先进去了,别说陈子桔了,我踩离合的腿都是发抖的。
坐下,系上安全带,调整后视镜......我颤颤巍巍的,努力回忆着学过的步骤。
先是倒库,我深吸一口气,踩下离合,慢慢松刹车,往后退......打两圈!
好......回正!好......往反方向打!
我慌乱地打着方向盘,我这辈子就算打麻将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手速了。
倒车入库很完美,停得刚刚好。
往前就是坡道定点停车了,这一个项目直接决定了我能否及格,毕竟练习时我是经常“挂”在这里,距离把握差点意思也就算了,坡道起步的时候熄火、溜车就是大问题了。
老天保佑!
我往坡上慢慢移动着,感觉差不多了我就直接踩刹车停下。
最难最难就是在坡道起步了,我的腿抖得越发厉害,抬离合,抬到车身微微震动......松刹车!
我的车子往前冲了几步远,不过好在没有熄火,也算过了。
不一会儿语音播报就告诉我前轮距离边缘线超过了三十厘米,扣十分。
还好还好......
侧方位停车是我唯一一个一次失误都没有的项目,后轮到线后右打两圈,左后视镜看见对角点时左转两圈半,左轮压线时左打死,倒至与车库平行,停车,完美通过!
曲线行驶有教练教的好方法,用车头去遮盖地面的花坛边,一路遮下去就可以了。
最后直角转弯也顺利通过之后,我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把车开回去的时候也不自觉开得快了点。
拿了成绩单,等着他们出来。韩渝煜和卞钊一前一后地出来,也都过了。我们三人翘首以盼,就差陈子桔了,等了好半天,在陈子桔后面去考试的学员都出来了,从他们口中得知陈子桔第一次挂了,现在马上要考第二次。
她的发挥果然稳定......
然而,第二次也挂了......
“呜~好难!”半天过去了陈子桔才出来,惨兮兮地哭着,“我的灵魂像被吸走了一样,一进去就忘完了。”
我们安慰了她,鼓励她再接再厉,说不定哪天就开窍了。为了不丢下她,我们一致决定等她考完科目二再继续往下学。
这一等......
就是一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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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陈子桔外,卞钊对于任何一个活人都有天生的吐槽欲,仅仅学车的几周,他已经完全不把韩渝煜当外人了,频频向他开炮。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等着女生告白吧。”卞钊嘲讽道。
我和陈子桔聊过我要不要先告白这件事,陈子桔劝我先等等,本来就是女生间的小讨论,不知啥时候被卞钊听见了,他一见到韩渝煜就开始呛他。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死缠烂打就是爱吧。”韩渝煜淡定地回怼。
不愧是我的男人,连吐槽都不带输的。
“哎!交往了一年了,秦思源还是单身狗,也不知道她是在等你另寻新欢还是在等着给你尽孝,她不着急,我都替她着急。”卞钊就好像没听到他回答一样,继续问道,“我就想问问你,究竟在等什么。”
虽然他说话很难听,但是这是第一次他有帮我考虑,有点感动呢。
其实我也想问很久了,眼看着陈子桔过完二十岁生日,她和卞钊就要决定结婚了,然而我和韩渝煜还是彼此“书友”一样的存在。
他为什么不告白呢?是因为害羞吗?要不?干脆我来当那个主动的人?
“我已经告白过了,被拒绝了。”韩渝煜看了看我。
已经告白过了吗?我一脸懵。
不会吧,难道他是趁我睡着了说的,然而我睡得太死错过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我拒绝你了?”我仔仔细细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告白过。
我除非是脑子烧坏了,我才会拒绝他。
“对呀,你还说我误解你了,让我不要再说喜欢你了。”韩渝煜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我说的?”我指了指自己,又是一脸懵。
“嗯。”
老天爷,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说过“你不要再喜欢我了”这样的话?韩渝煜也不像是骗我的表情,我就说他怎么一直不主动,敢情是他主动了被我拒绝了?
不对呀,我怎么可能呢?
“好了,不管之前怎么样,思源,你表个态,你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卞钊打断了我的思考,问道。
“我当然愿意。”我脱口而出。
“那不就行了,之前拒绝过,现在思源愿意了,我正式宣布你们在一起了。”卞钊像个司仪,匆匆把我们的流程都制定完了,“这样吧,我明天陪你去买个脱单戒,就去那个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那个品牌,好吧?”
“嗯......”韩渝煜有些犹豫,“我也想,只不过......”
“不过?”我们三个人同时盯着他,不会他想反悔吧?
不会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排排坐吧?
“嗯......不是说不买,只不过不去那里买。”韩渝煜看着我,表情瞬间慌乱。
“怎么?你觉得你们走不完一辈子,你不想只定制一枚?”卞钊毫不留情面地问道,“还是说你把我们思源当备胎,骑驴找马呢?”
去你的哟!谁是驴?
“我们公司和某个婚戒品牌有合作,必须去那儿定制。”韩渝煜挠了挠脖子。
“随便你,反正你给思源一个交代就行了。”卞钊这才放过他了。
但是我注意到韩渝煜的表情,很不自在,这是他撒谎时才有的局促,刚刚他还摸脖子了,他也只有在撒谎时才会摸脖子。
他到底是在哪个点撒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