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遇到一个老人，她以前是老师，她愿意教我读书。”回家之后，安欣兴奋地告诉白鸽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讲的真的很好，如果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年头谁会这么好心帮助你呢，不会遇到什么骗子了吧？”白鸽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上灰尘。

安欣坐到床上，回想这宋慧贤所讲的文章：“不会的，她不会是骗子的，我知道她是老师，一眼就能看出她是老师。”

“老师写在脸上吗？你又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你呀，最好还是脚踏实地，好好的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安欣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屋顶。白鸽把抹布放到盆里。

“我想好了，这样乞讨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好好存钱，等我存够嫁妆，也长大了，我就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好好过日子。我可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谁愿意和你这个小乞丐结婚呢？”

“我喜欢的人愿意啊，世界上那么多男人，总有一个我喜欢的吧。再说，等我长大了就不当乞丐了。”

“除了乞丐你还能做什么？”

“啊……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只怕到时候你和我一样，找到工作还是被人赶走。”

白鸽沉默了一会，说：“我觉得我们好像走进死循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我们被固定到铁轨上。”

“改变自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而且这条路只有读书。”

白鸽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

“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学习吧，就算我们不能和别人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也不能飞黄腾达，但至少我们还能做一些事情，能养活我们自己。不认识字会被人嘲笑的。”

“我也想学习啊，也想识字啊。”

“那就和我一起去啊。”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我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我还要挣钱呢。你学会之后回来教我好了。”白鸽仍旧放不下她的“工作”。

“她讲的真的很好，她读出来的文字像活的一样，就好像你自己骑着马走在天山脚下，忘掉所有烦恼。”

“那也不用，谢谢。”白鸽回答，“不过我很奇怪，你这么费尽心思识字，到底想做什么呢？”

“以前我想如果能认识字，去超市买东西就能看懂上面的字，可是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读书，想看看书上写了什么。”

“就算你知道书上写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呢，那是别人的东西，即改变不了你，也不能给予你任何东西。你还是你，一个乞丐，不，你是捡破烂的人，我才是乞丐。”白鸽生气地说。

“这和我是什么人没有关系，就算我是捡破烂的人，就算我是乞丐，就算我什么也不是，也不妨碍我读书识字。”

安欣生气的脸涨的通红，突然间她们都沉默了，谁也不再说话，她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都把头扭过去。灰球趴在她们脚边睡着了。

“你想去读书去就好了，如果缺钱就告诉我。”白鸽看着窗外灯光下的公园。

“你即便不和我一起学习，每天回来之后也要跟着我学，没有什么比读书更重要的了，否则别的孩子也不会去上学。我们虽然没有机会去上学，可是至少应该认识字吧，不然我们一辈子都会像傻瓜一样。”安欣说。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即便我不跟你去学习，也不见得比你识字少，也不见得学得比你差。”白鸽不服气地说。“你只要教我一遍，我就能记住。”

“那就试试看。”安欣笑了起来。

“不过你可机灵点，不要又被人骗了，世界上有很多骗子，专门骗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我多想有个依靠啊，有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白鸽躺在床上说着说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