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回来把小笼包放在柜台上。

“来吧，吃饭吧。”

肉包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平常你们怎么吃饭？”

“我们自己做饭。有时候也买着吃。”

“喜欢吃小笼包吗？”

“喜欢。”

“平时吃吗？”

“不怎么吃。”说着汤汁从安欣的嘴角留下来。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腿上抹点药。”张源把一个小袋子给安欣。

安欣迟疑地拿过袋子，在腿上抹了药。

“以后中午就在这里吃，晚上九点钟回去。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看着店。我告诉你们怎么卖东西、怎么记账。”张源指着桌子上的收银机，“这个东西叫收银机，每个商品的包装袋上都有条形码，用扫码枪扫一下，屏幕上面就会显示价格……”

张源把如何收钱，如何记账告诉她们。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收钱记账。”

下午一个年轻人来到超市，给仓库和洗手间安上灯。

晚上七点钟，吃完饭，张源说：“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点，记得明天六点钟到。”

“不是说到九点钟吗？”安欣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太晚了，我不放心。”张源擦擦手。

“那我们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安欣拿起用过的碗筷。

“放那吧，我收拾。记住赶紧回家，不要到处乱跑。”张源再次叮嘱她们。

两人把摆在超市外面的酒和水果搬进仓库里。

“你说张姨怎么回事，下午怎么和上午大不一样了，就像换了个人似得。”搬箱子的时候白鸽小声说，“是不是到更年期了吧。”

“更年期也不至于这样子吧。”

“你不知道呢，以前我见过一个人，前一秒还开开心心，转眼就翻脸。”

“你说我们明天来了会不会又翻脸呢？”

两人以为自己的悄悄话不会被张源听到，可是当她们直起身，却发现张源已经铁青着脸站在她们身后。两个人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到更年期了？”

“没有，没有。”

白鸽低着头小声说。

“两个小兔崽子，还敢说我了，想造反了。”

两个人赶紧搬着箱子跑进屋里。

“我说什么，不要瞎说，被听到了吧。”安欣小声嘟囔。

“你看看她的脸，像生锈一样。”白鸽低着头笑起来。

“别说了。”

两个人急匆匆把超市外面的东西搬进屋子。

她们慌慌张张准备离开。

“等等。”张源叫住她们。

两个人惴惴不安地站在门口。

“你们晚饭怎么吃？”

“我们回去做饭。”安欣回答。

“做什么？”

“还不知道。”

张源从货架上拿下两袋龙须面装到袋子里，说：“回去煮点面吃吧，记得不要到处跑。你们成了我这的员工，我就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不要给我找事，知道吗？”

“知道了。”

“最后再告诉你们，我没到更年期，小毛孩子瞎说什么，赶紧走吧。”

两个人拿起塑料袋飞快跑出超市，跑了一段路，停下来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嘴啊，真该好好管管了。”安欣抱怨。“被张姨听到了，多不好。”

“是是是，我哪里知道她就站在我后面。”白鸽气喘吁吁地说：“以后在超市里可不敢乱说了。”

两人回头看看，仿佛张源又站在她们身后一般。

“现在还想离开吗？”安欣问。

“现在倒不是那么想了。仔细想想觉得她人也挺好了，虽然要求严了点。今天下午，她告诉我们怎么买东西、怎么记账的时候，我挺感动的，你说我们才来一天，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我真的很感动。被人信任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你乞讨的时候不也是被人信任吗，怎么不觉得幸福呢？”

“不是一回事嘛，总有些愧疚感。当那些年迈的老人把带着温度的钱用颤抖的手塞到你手中的时候，你会不会感觉难过？毕竟那也是人家的血汗钱，我们伸伸手就把钱要来了，当然也觉得不好意思。”

“说实话了吧。”

“我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白鸽噘着嘴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