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舞没有特定的曲子，也没有特地的动作，全部都是随心所欲，只有跳舞和弹琴的两人心中虔诚，那么无论什么曲子什么舞种，上苍都会听到。

华灵儿的腰肢随着旋律缓缓舞动，比起供人欣赏的舞种，祝由舞要庄重了不少，华灵儿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般。

在众人面前，华灵儿就像是一个神女一般在向上苍传达自己的意思，陆晚妍微微合上眸子，手上的动作微微加快。

华灵儿因为穿了繁重华贵的裙装，所以跟上节奏很是吃力。

就在节奏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琴弦突然断了，响起一声刺耳的铮声，陆晚妍睁开眼睛，琴弦将她的手指给割破了，鲜血从指腹中流出来，染红了琴弦。

为这一庄重严肃的祝由舞增添了一种奇异的色彩。

华灵儿动作也同时出现了失误，险些摔倒在地，众人的视线都看向坐在那里抱着断琴的陆晚妍。

“祝由舞没有跳完就被打断了，这可是大不吉！”

众人对着台上的两人说道，华灵儿脸色苍白，她本意是来给云启陛下祈福的，但是现在这祝由舞没有跳完，乃是大不吉。

她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强撑着将这一舞给跳完，但刚刚崴到了脚，不过就是做了两个动作就又摔倒在地。

陆晚妍就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程玄殊道。

“殿下，琴弦已断，这舞不能再跳下去了。”

说罢，陆晚妍从华灵儿的身侧经过，抱着那断琴离开了。

华灵儿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对上程玄殊阴沉的脸色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说道。

“殿下，这不算是真正的祝由舞，祝由舞是需要挑选时辰，然后找专人伴奏才可以的，今日只是供人观赏的祝由舞。”

华灵儿此言一出，程玄殊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

“既然如此，还不快点将华灵公主扶下来。”

华灵儿脚崴了根本就不能自己走下来，只能任由宫女将自己搀扶下来，随后脸色苍白难看地坐在一旁。

程璟裕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水，从刚刚坐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在看着这杯酒水，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那酒水依旧是之前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减少。

这厢，陆晚妍抱着断琴从宫宴上离开了，手上被琴弦割出了很深的伤口，但她就像是察觉不到一般，任由鲜血从指腹当中流出来。

就在她刚刚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华灵儿的声音。

“华翎儿！”

她微微一愣，眼中划过什么，随后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华灵儿道。

“我是相府四小姐陆晚妍，公主想必是认错人了。”

说罢，她抱着断琴打算离开，但华灵儿再次开口叫住了她，这次更是直接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站住，你的眼睛是看得见的？”

她微微低垂眼眸，道。“天生眼盲，不过是之前许国师看我可怜，为我治疗眼睛，现在已经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了。”

见此，华灵儿点点头对着她道。“那你怎么就认出了我？”

陆晚妍的耳朵微动，依旧低着头说道。“声音。”

华灵儿点点头，随后站在她的身侧，说道。“你和我死去的妹妹很像，她也有一只和你一模一样的眼眸，她是前华灵公主华翎儿，你可曾听说过？”

当年云启为了灵族后裔攻打华灵国的事情，传遍了四国，就是相府中的丫鬟都知道此事，她轻轻点头。

“知道。”

华灵儿笑了笑，似乎是为了故意刺激她。

“不过我那个妹妹死了也是活该，她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就算是与旁人不同，陛下和皇后却不将她视作怪物，全都将她当成宝贝，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从小就嫉妒她。”

“不过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华灵国的公主。”

华灵儿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得意，似乎是在跟她炫耀，又在偷偷观察她的脸色，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是紧紧握起的双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不平静。

华灵儿语气顿了顿，突然凑到她的面前询问道。“你可知道我那个妹妹是如此死的？”

华灵儿凑得极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的汗毛，银色瞳孔微微颤抖，她微微之抿了抿嘴唇，并没有回答。

“她是自刎之后又跳了城楼，尸体为城下的百姓撕碎了，尸骨无存。”华灵儿似乎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道。

在说起华翎儿死亡的时候，华灵儿语气中满是兴奋和高兴。

就在此时，华翎儿注意到了她还在流血的手指。

“你的手指受伤了，不需要包扎一下吗？”华灵儿的话听起来是在关心她，但是话音刚刚落下，华灵儿就伸手从她手中夺过了断琴。

她一个不防备，手中断琴被华灵儿给夺了过去。

华灵儿低头看着那断琴，眼神飘远。“你弹琴的样子也很像她，我讨厌她！却又不得不成为她！为什么这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还有第二个和她很像的人！”

说话间，华灵儿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伸手抬手推了陆晚妍一把。

她摔倒在地，娇嫩的双手被石子划破，此时她才察觉到疼痛，就在华灵儿还想要上前对她做什么的时候。

程逸之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神色匆忙，眼看着华灵儿朝着陆晚妍走去了，他心中一惊，开口道。

“住手！”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回头，随后在华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程逸之因为脚步太过急匆匆的，将华灵儿给撞翻在地。

对于华灵儿摔倒在地，程逸之就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快步走到了陆晚妍的身侧，将陆晚妍搀扶起来，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陆晚妍并未说话，程逸之又扭头看着华灵儿道。

“你离她远一点！”

华灵儿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见程逸之如此护着陆晚妍，她顿时就反应了过来，眼中浮现一抹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