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密室当中一片狼藉,鲜血尸体,荒唐还有充满灰色气息的新生,林洛在这种地方出生,也怪不得会酿成他现在的性格。
在林洛失去气息的时候,灵姬的身子也从半空落下,原本充满灵气的绿色双眸,也终究沦为了一个蒙灰的镜子,将南越的荒唐倒映在其中。
她本也是这众多灵族女子当中的一个,是老国主送给林洛的第一份礼物,她现在还清楚记得老国主的眼神,那是一种期待,但是期待的不是他们。
但是林洛并没有动她,只是将她留在了身边,她一直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和林洛年龄相近?还是因为林洛和老国主不一样?
她把这些当成林洛对自己的好,从而去报答林洛,帮他成为南越的君上,帮他控制老国主,帮他…囚禁那些灵族女人!
她一直以为林洛只单单对自己不一样的,她一直以为林洛和老国主不一样的,南越国交到他的手中没错,但是直到看见陆晚妍。
她这才明白自己错了,自己错得一塌糊涂,林洛和老国主是不一样,他是比老国主百倍千倍更加偏执的疯子。
她有想过离开,但是林洛说出只有他才能改变灵族和人族现状的时候,她犹豫了,她又留了下来。
总觉得自己现在做得这些,是为了以后的太平盛世,以后灵族女人不会像现在这般如同蝼蚁被人践踏吗?
灵姬等不到这个答案了,林洛同样也等不到了。
第二突然想起了什么,将程璟裕放在一旁,朝着不远处的烛台走去,这个烛台便是暗道的机关,林洛曾经在他面前无数次用这个机关出去。
只有从这个密室中出去,程璟裕才有救。
随着传来咔哒一声,那被封死的石门缓缓往上上升,第二连忙将程璟裕扶起来,想要带他离开。
在石门上升的时候,一道身影也在第二的面前显现,是江目尘,他一直守在暗道中,但苦于被石门挡住了去路,一直都进不来。
“江公子!”在看见江目尘之后,第二心中一喜,有江目尘在,程璟裕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的神情凝重,只是看了暗室一眼,便感觉心肺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呼吸都有些沉重。
第二当下点点头,搀扶着程璟裕往外走去。
江目尘跟在身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看向身后的密室,密室当中除了那些畏畏缩缩的灵族女人之外,便在也没有活物了。
他眉头紧紧皱起,一句话也未说,转身便离开了,现在程璟裕情况紧急,顾不得其他了。
云启国内忧外患,这几日朝堂上的折子几乎要将程玄殊给淹没了,云启国自己的朝政还未安稳下来,程逸之和岳疏来势汹汹,华灵国也蠢蠢欲动。
程玄殊整日都待在御书房,但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
本该是云启国最尊贵的人,但是程玄殊此刻胡子邋遢,身上的衣服已经数日未换了,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天子的风范。
整个御书房中一片狼藉,地面上是无数被撕碎的折子,书柜上是随意摆放的书籍,整个御书房的宫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程玄殊现在就是一根被拉紧的弦,崩断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此时,脚步声传来,李公公从外面走来,凑到程玄殊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就见程玄殊眼中划过一丝阴霾,手上的折子再一次化为了碎纸,他低声吼道。“你们一个个的是想要逼死朕吗!”
他抬眸看着御书房外的天光,眼中满是嘲讽和杀意。
“朕的好爱卿,现在这种时候不想着帮朕一起抵御外敌,一个个全部想着将朕如何给拉下来!”程玄殊冷笑道。
“李公公。”
见程玄殊突然叫到了自己,李公公当下就站出声来低头道。“奴才在。”
“将陆丞相带来,朕有话跟他说。”
“奴才遵命。”随着话音落下,李公公抬步出了御书房,朝着丞相府走去。
丞相府现如今已经呈现破败之相了,府中的白绫刚刚取下,便又换上了新的,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丞相府便变成了现如今萧条的模样。
陆轻阳整日早出晚归,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忙的不是帮助陛下排忧解难,也不是帮云启渡过眼下的难关。
“微臣参见陛下。”
陆轻阳被李公公带到御书房,该面对君王的礼节一样也不少,但是他的眼中没有半点的恭敬。
程玄殊依旧是那副不着边幅的样子,示意李公公离开之后。
程玄殊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冷声道。“朕此次唤爱卿进宫来,是想要问一问爱卿对于程逸之和岳疏造反一事,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他眼眸低垂,看着地面,看也不看程玄殊一眼,木然地说道。“微臣没有应对之策,还望陛下恕罪。”
见此,程玄殊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来,程玄殊这才看见陆轻阳那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睛,和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丞相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陆轻阳!你是云启的丞相,你当初的鸿鹄浩志呢?你不是想让国泰民安吗?”
面对程玄殊的质问,陆轻阳的眼眸这才有了丝丝波动,抬眼看着程玄殊道。“臣的鸿鹄浩志早就被陛下的阴谋诡计给磨灭了。”
“陛下的手段如何多,何必来问臣呢?”
见此,程玄殊眼神一狠,直接甩开了陆轻阳,任由他倒在地上,冷声道。“没有应对之策?我看你的应对之策全部用来对付朕了吧?”
“这段时间你将当年先帝在御书房失火一事,重新翻找出来,询问了宫中所有和此事有关的宫人,你在找什么?找朕篡位杀父的证据吗?”
陆轻阳木然地从地上爬起来,任由身上布满了灰尘,看着程玄殊说道。“陛下不是让臣想应对之策吗?这便是应对之策,如若不将当年御书房失火一事调查清楚,又如何得知谋反之人究竟是谁呢?”
两人站在一处,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程玄殊的眼中满是杀意,陆轻阳的眼神则如同一汪死水,不惧生死。
“爱卿是想要拥立程逸之为云启的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