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越看越心惊,这些女人身上都有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且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女人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包扎,此刻都泛着脓水。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但是吸进去的皆是一些恶臭的气味,臭得他肺管子疼。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少女询问道。“你刚刚说就算是他们知道了我是灵族人也不会跟我离开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因为她们大多是被灵族人卖进来的,少有几个幸运的是被人牙子卖进来的。”
闻言,许鹤辞微微垂下眸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里的人就连被人牙子卖进来,都能称为幸运。
“为什么?那些灵族人会将她们卖进来?”一向好脾气的许鹤辞,此刻都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愤怒了。
“因为钱啊,灵族战败之后便消声灭迹了,但还有少数的灵族人隐藏身份活了下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自己,他们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余灵族人活着。”
“她们这些人中有大家闺秀,也有想要仗剑天下的侠女,大家闺秀因为美貌引人注目,正好南越皇宫在秘密重金收购灵族女人,她的父母便将她卖进来了。”
“仗剑天下的侠女因为走荡江湖,认识了不少灵族人,最后也是被灵族好友陷害,卖进了这里。”
“我就比较幸运了,我是迎春楼的一个洗碗丫鬟,是被迎春楼的妈妈卖过来的,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是自愿被卖进来的,我天生就有一块胎记,奇丑无比,所以妈妈叫我阿赔,因为我是个赔钱货。”
“妈妈将我抚养长大,又将我卖给南越皇宫,我这也算是报了她的恩情吧。”
说话间那少女缓缓转过头来,露出自己右边的半张脸,上面去全是蔓延着的黑青色胎记,足足覆盖了半张脸。
“是不是很丑?”少女看着他笑着问道,眼中满是无所谓。
“我有时候都在怀疑,是不是他们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是灵族人,因为哪有长得这么丑的灵族人。”
见此,许鹤辞一愣,有心想要安慰少女,便思索了一下道。“其实在我们灵族,每一百年都会出现一个长着胎记的少女,长着胎记的女子要比其他人聪慧,阿赔你是…独一无二的。”
闻言,少女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许鹤辞竟然会这么安慰他,不过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谎话,但还是扭头看着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我现在相信你是灵族祭司了,快点带我离开吧。”说话间,少女便主动抓住了他的手,他眼神一柔,眼中没有半点的嫌弃,轻轻点头。
“好。”
许鹤辞的能力一次只能带一个女子离开,所以足足三天的时间,许鹤辞都在南越皇宫和冰山来回穿梭,去说服那些灵族女人跟他离开。
等他将最后一个灵族女人带回来之后,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一个不稳,便要摔倒在地,但就在此时,一双纤细的胳膊伸出来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青涩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抬眸看去,便见身旁站着一名少女,清秀的脸庞上一大半都是黑青色的胎记,经过这几日的休养,阿赔的身子虽然依旧不好的,但是比起几日前要好上很多了。
“阿赔?!”他微微皱眉,若不是因为那双眼睛,他都有些认不出眼前人是阿赔了。
阿赔将他搀扶到一旁,随后这才看着他说道。“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很喜欢这里,这里虽然没有豪华的宫殿也没有大鱼大肉,但是在这里我是被尊重的,他们是将我当做人去看待的。”
稍微缓和了一下,许鹤辞的脸色没有刚才俺么苍白了。
“阿赔,我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
“名字?我自记事起便叫阿赔了,你要给我改什么名字?”阿赔扭头,眼中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将之前的事情都忘了,现在开始你才刚刚记事。”
阿赔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好,我不是阿赔。”
许鹤辞微微沉吟片刻。“你觉得宁茗如何?”
“好听。”阿赔笑了笑,点头说道。“我以后便叫宁茗。”
见此,他也忍不住被宁茗的笑容感染,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但就在此时,有灵族人前来,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祭司大人,雪鸢国国主距离我们不足五里的距离,已经快要找到我们了。”
许鹤辞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他看了一眼一头雾水的宁茗,轻声道。“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去找你。”
等到宁茗离开之后,许鹤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难看至极,他没有想到沐白会疯狂到这个地步,竟然不惜耗费如此多兵力人力去寻找他。
等程璟裕赶到冰山的时候,外围已经看不到沐白的人马,他只得和江目尘一起往冰山深处走去。
江目尘刚刚进入冰山,便打了一个喷嚏,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喃喃道。“这冰山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如此冷。”
程璟裕一边骑马往前去,眉头微微皱起。“若是怕冷便不要逞强。”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刚刚痊愈便来找人了,也不怕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他骑马往前去,并未理会江目尘,等到他们找到沐白的时候,沐白已经率领人马进入了冰山深处,不断有士兵冻伤被抬走。
这些时间,都是日日从雪鸢国调来兵马,进入冰山深处寻找人,那些士兵捱上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了。
沐白为了寻找到许鹤辞,在这冰山中足足待了七日,
他翻身下马,便直接进了沐白的营帐中,因为那些士兵都被沐白派出去找人了,所以这营帐前没有士兵看守。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沐白并未睡觉,正坐在火炉旁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在看见程璟裕之后,眼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
“皇叔!”
江目尘则是一个人自顾自坐在一旁软塌上,抖掉披风上的雪花。
他轻轻应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眼神落在沐白的身上。“这几日你都守在这里?”
“对,我已经派人找了七日了,可还是找不到国师大人的下落,皇叔,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在这里?”沐白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想知道。
“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江目尘突然开口道,灵族彻底淡出人族的视线,确实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