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会将七位长老的意念输送到陆晚妍的身上，也算是设置一个杀人的目标，现如今看来，七位长老想让陆晚妍杀的就是程璟裕！

这样的设置有好有坏，好的是在杀掉程璟裕之后，陆晚妍会恢复意识，但程璟裕可是陆晚妍当初豁出性命救回来的。

许鹤辞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这是不留任何余地的一击，没有人可以躲闪，也没有人可以抵挡。

在右手插入程璟裕心口的时候，陆晚妍愣了一下，鲜血顺着她的手指一点点流出，滴落在地面上，声音很小，但是落在她的耳中却十分刺耳。

眼中的肃杀之意渐渐淡去，她抬眸看去程璟裕，此刻依旧是一双红眸，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但是已经有了清醒的预兆了。

月光下，程璟裕低头静静望着她，脸色苍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只见程璟裕轻轻抬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她的右手此刻还在程璟裕的心口中插着，但是程璟裕的动作非常轻，似乎是害怕弄疼了她。

“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是所有人都放弃你，我也不会放弃你。”

左眼的猩红快速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银色瞳孔，她抬眸望着程璟裕，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和程璟裕一直都在被利用，都在被放弃，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血脉，这些都是可以利用可以放弃的理由。

他们从来都没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但是在他们心中，早就坚定地选择了对方，谁也不肯放弃对方。

“你……”她开口道，但才刚刚蹦出一个字，程璟裕的身子便倒了下去，她连忙伸手扶住了程璟裕下坠的身子。

她只听到。

“可惜…这条命我要还给你了，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话音落下，程璟裕便断了气息。

她抱着程璟裕逐渐变凉的身体，此刻只觉得这漫天的风雪，都比不上程璟裕的身体凉。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抱着程璟裕的身体，表情无助又可怜，她只觉得脖颈仿佛被人掐住一般，不能呼吸，连放声大哭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就在此时，许鹤辞缓缓走了过来，伸手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顺着帕子，抬头望去，就见许鹤辞望着她。

“是我对不起你。”

陆晚妍虽然是灵族人，但是从未享受过灵族公主该有的待遇，反而还因为这双异瞳，被人逼死在城楼之上。

他们没有资格去要求陆晚妍为了这一身所谓的血脉，去付出什么。

她伸手接过这方洁白的帕子，算是对许鹤辞的回应，她不怪许鹤辞，不怪灵族人，不怪七位长老，甚至也不怪那些将她逼死在城楼上的国民。

她现在怪得只有她自己，她怪自己当时为程璟裕解毒之后就不应该回去，怪自己就不应该听信了七位长老的话，怪自己……

她接过那方帕子，默默擦去手上的鲜血。

许鹤辞抿了抿唇角，犹豫了半晌说道。“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闻言，她动作一顿，还不等她回过神来，就见许鹤辞将程璟裕的身子扶起来，让程璟裕坐在地面上，他则坐在程璟裕的身后。

双手放在程璟裕的后背上，灵气源源不断地通过许鹤辞的胳膊输送到程璟裕的身上，为他修复心脉。

沐白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疑惑。“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宁茗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将手中厚厚的书翻到最后一页，在看清楚最后一行字之后，宁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之力为他修复心脉！”

在宁茗话音落下的瞬间，许鹤辞那一头黑发快速地变成了白发，见此，沐白心中一急，唤道。“老师！”

说罢，沐白抬步便要走过去，但许鹤辞开始制止。

“若你还认我这个老师，那就待在原地不要过来！”

沐白一愣，站在原地，视线在程璟裕和许鹤辞的身上来回变换，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制止。

就在此时，宁茗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肘，扭头看去，就见宁茗对着他缓缓摇头道。

“这种术法一旦开始了，那就没有办法中断了。”

众人的眼神落在许鹤辞的身上，眼神颇为复杂。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周遭的灵气消失，程璟裕和许鹤辞的身子齐齐往地上倒去，陆晚妍和江目尘连忙上前扶住了程璟裕。

宁茗和沐白则是上前扶住了许鹤辞。

“老师！”

此刻，许鹤辞的脸色毫无血色，近乎透明，他伸手抓住沐白的手腕，借着沐白的身子勉强站了起来，眼神却一直落在陆晚妍的身上。

江目尘走过来第一时间给程璟裕检查了一下身体，眼中一喜，抬头对着陆晚妍道。“有脉搏！”

她轻轻点头，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许鹤辞看去，就见许鹤辞对着她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从今以后，灵族人便拜托你了。”

见此，她微微皱起眉头。“那你呢？”

就见许鹤辞对着她轻轻摇头，缓缓道。“程璟裕说得对，灵族人不可能永远藏在冰山之中，而带领他们走出冰山的只能是你。”

话音落下，他微微侧头看着宁茗。“宁茗心性聪慧，从今以后她便是灵族的新一任祭司了。”

“你要去哪？你也要丢下我吗？”宁茗心中一紧，抓住许鹤辞的衣袖说道，眸中已经蓄起了泪光。

见此，他低头淡淡一笑，眼神温柔至极。

“你是宁茗，没有人可以丢下你，我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话音落下，他抬眸看着陆晚妍。“我还欠这个孩子一个肉饼，便麻烦你替我给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许鹤辞袖子一挥，便和沐白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宁茗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没有了许鹤辞的身影。

眼泪瞬间就从宁茗的脸颊上滑落，双手紧紧抱着那本术法书，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这是许鹤辞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陆晚妍看着刚刚还站立着许鹤辞的那片空地，心中如同这冰山一般，似乎有风雪吹过，从心底透出来的凉。

“谢谢，我会带他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