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业满怀信心而来,满面阴沉而去。
计划失败,几乎除了教训自家侄子甩锅大嫂之外,其他环节,无一得逞。
杨须,杨四郎。
比我想的还不简单!
据他调查得知,杨虚是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
从放浪形骸到风度翩翩,从被人看不起的纨绔小白脸,到成为搅动银湖城风云的关键人物。
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
大正学宫一行,他声名已渐渐在城内传开,今非昔比,叫人刮目相看。
许多人议论,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杨家必在杨须手上,门楣大振,强势崛起。
今日道馆之所见,已经可以看出势头有多迅猛。
两百多学子,城中十之七的望族子弟,争相入他门下。
而他,才十七岁。
便是终生不能修炼出名堂来,也能凭借指点修行的本领,保杨家兴旺百年。
这样的人,就算现在与林家不相干,日后也会成为心腹大患。
何况已经挡了林家的路,双方结了仇怨。
所以,必除之!
“想置我林家于内忧外患之绝境,哪那般容易?
杨家小子,我小看了你,你却也小看了我林家。”
林安业回到自家府上,径直去了兄长书房。
家主林建功,初入炼气五重驭气境,正加紧稳固境界。
以他潜力、年纪,修炼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
之后即便再用无穷资源去堆,也不会有大突破。
而且他是靠丹药宝物提升境界,炼气又不比炼体,寿元增长很少。
今年五十有几的林建功,估计自己寿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
但,这是理论寿元。
非天赋异禀,或境界非凭苦修得来,到六七十岁,就要步入衰老期,稳不住境界,逐步跌落。
也就是说,林建功巅峰期只有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
太短太短。
远远不够培养、保护第三代后人成长。
什么妻子妒妇,不许纳妾开枝散叶,其实就是丹药磕太多,丹毒深入骨髓,早已失去生育能力。
两兄弟都是如此。
林建功还好,儿子再混账也算有个儿子;林安业却只有一个嫁作人妇的女儿。
“如何?他可是不答应。”
一进门,林建功眼睛未睁开,保持打坐姿势,便问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更显出他急切心情。
林安业翻开手中捧了多年的经书,瞥了眼上面的数字:
九一。
距离一千点功德,相差不远。
双圣庙青衣袍,近在咫尺。
可惜,这百来点数值之差,凭他自己,实在无法跨越。
“按下策行事吧。”
……
杨须道馆内,两百多名学宫学习,大部分都有送礼。
秦虎看得实在燥得慌,咱第一个进来,却是空手,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悄咪咪掏出三百两玉髓,塞给杨小六。
“不用那么多,学费每月三十两,一视同仁。”
杨小六大声嚷嚷道,一副耿直模样。
众学子顿时一愣。
杨须端着茶杯喝茶,一言不发:一个月三十两,应该不贵吧?
叶飘瑶美艳双眸看过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杨须。
仿佛在说:收了那么多礼,还要学费,吃相真难看。
杨须无视之,学生交学费天经地义,不然让老师喝西北风去?
咱这儿,不兴白嫖。
“荒唐!”
谁知秦虎一声大吼,面红耳赤:“一月三十两玉髓?小六哥你是在打我脸吗?
杨师何等人物,少于三百两,怎配得上他身份!”
还好你转话够快,不然我四十米长刀出鞘,可就收不回来。
杨须满意地点点头,对秦虎印象大为好转。
他记得秦虎没送礼来着……
众学子无语,好你个秦虎,舔狗实锤了。
却也只能附和:“说的没错,就这么定了,每月交三百两玉髓,我等才勉强有点脸面,在杨师座下听道。”
“对,必须三百两,不然我立刻翻脸!”
杨小六还能说什么?
这些人有钱,家里都是富户,三百两玉髓小意思。
笑呵呵看学子们一个接一个缴费、录名,心里别提多舒爽了。
一个三百,两百多位就是六万多两,家里一下子富裕起来。
杨须收了大笔钱财,自然也更用心教导。
为每个人制定修炼策略,又细心指点武技。
时间来到下午,将杨须累个半死,脑子都快炸了,这才雨露均沾到位。
学生们不管之前愿不愿交三百两学费,如今都觉得不亏。
不,是血赚。
“今天就到这里吧。”
杨须看着众学子说道:
“你们自己回去修炼半个月,若期间遇到疑难,自可来寻我。
半月后,我会从你们中间挑选出三十人,做我记名弟子。
每位记名弟子,在你们达到某重境界巅峰之时,都能得到一次体悟更高境界的机会。
便如昨日清歌仙子那般。”
众学子心中大喜。
这可是天大的福利,君不见李清歌气息通透,流转无凝滞,明显是突破在即的迹象。
也就是说,体悟高境界之后,突破成功率会变得极高。
两百多人,取三十人,概率也不低。
“谢杨师指点!学生谨遵师命!”
学子们难掩激动异口同声道,与杨师道别。
个个摩拳擦掌,决定接下来半个月玩命苦修,争取得到杨师青睐,做他记名弟子。
……
天色将夜。
学子们前脚离开,后脚却进来一队捕快。
好像掐着点一样。
“谁是杨须?”
捕头问道,眼睛却看向杨须本人,显然知道是谁。
杨须眉头一皱,暗道林家的手段要来了么:
“在下便是。”
“听好了,你伯祖父杨焕,今日下午状告你杨须,为谋夺家产,设计坑杀父兄。”
捕头照本宣科道:“本官奉邢司衙门之命,前来传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宫非鱼这时道:“大正律法言明,凡涉及命案,县、城之地需上呈首官定夺,刑司衙门只有受理权,而无审理权。
你们奉命传唤,可有总督印信传令?”
捕头笑了,掏出一份公文:“听姑娘所言,当对我大正律法十分熟知,也应能看出这传唤令,是总督印信签发的吧?”
宫非鱼定目望去,印信果然不是伪造,她疑惑看向杨须:
你不是总督之子的师父么?为何总督会签发文书来抓你?
杨须眉头紧皱,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不得不签。
只是,人证可以说是杨焕,物证又在哪里?
这或许就是林家手段之高明了,做了个连总督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绽的伪证。
事情,似乎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