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阴风怒号,不大不小的雨儿在疾风中失了方向,天地之间萧瑟苍茫一片。树叶与枝条横错交替,萧沙作响。坎坷不平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正在匆匆急走,那马车后还拖着平常人家用来装载稻草的手推车。
只是这手推车一根稻草也没有,躺在上面的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双眼紧闭,已是没有了呼吸,雨儿一点一滴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嘴角还有被雨水冲淡的血迹,身上的衣裳也因被雨淋湿贴着身体。
“李哥,这、这乱葬岗是、是到了吧、吧?”马车前面微黄昏暗的油灯随着车颠簸晃动,一名男子佝缩着身体一只手抓紧自己襟前的衣服哆哆嗦嗦地张望着四周,一只手颤颤地去扯另一名赶车家丁的衣角。
这名家丁比那颤抖的男子年岁大些,看着同伴恐惧的模样强制镇定下来。只是周遭幽深的环境,阵阵呼啸而过的阴风声也让他胆寒不已。今夜的天气着实不好。“嗯,快了…”他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颤意。
男子也感受到了李哥的害怕,手紧拽着李哥的衣角,压着呼吸,瞪大着眼睛看向前方不再说话。
马车仍在这诡异夜色雨幕中穿行,忽而,一阵阴风直朝两家丁刮来,马车帘幕被刮得啪啪作响。二人不禁阵阵寒意上涌。
先前开口的家丁对李哥道:“李哥,不,不如就、就这吧?”男子眼眶红润,隐隐带着哭腔。
“好。”李哥咽了咽口水道。
二人打着颤翻下马车,绕到手推车旁合力将小女孩抬起,甩了甩,丢在了一积着水的小坑中。
此时呼啸的风声更大了几分,雨打在二人脸颊上生疼。
“表小姐莫怪,可不是我兄弟俩害得你。”李哥慌乱道。拉着另一家丁赶忙上了马车,掉转车头,急箭般原路回去。
两家丁离去后,小姑娘的尸体在积水坑中缓缓往下沉。缓缓,缓缓没过去。
原以为只是小小的积水坑,不想小姑娘的尸体沉没后仍是在水中慢慢下沉。
幽深空旷的水域中只有她在缓慢下沉,她似乎碰到了什么,身体轻轻反弹了下,又沉下去。
只是这沉下去的地方与先前大有不同,不再是水域而是类人类的山洞居室,空气中有浓郁的不知名分子,环境是微红昏暗的。此时用沉已不大适合,飘,更为贴切。
小姑娘的身体缓缓飘落在通体黝~黑的池子中,原已凝固的血液从她的皮肤中如细流渗出。池中刚没过她身体的清澈水体开始变得黑红并稍涨,待小姑娘的身体血液完全流失后,池中的水迅速流去,重新又生成一池鲜红的液体,她的肉~身也渐红~润起来。
池中液体已完全消失,她的气息如恍世,全然一变。
寂静的空间中,小姑娘的睫毛微微颤动。
半张不张的眼睛未聚焦地打量视野中的环境。
“这……是哪?”嘴巴微张开,手指也微屈。
眼睛完全睁开后四下打量,迟莳裔靠着池壁坐直了身体。
她打量着这山洞似的地方,昏暗的空间,暗红的颜色。这到底是哪?
目光触及到自己的小短腿,迟莳裔惊讶得微退了下。这是我的腿?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生嫩的小手心,内心思绪翻涌。
梦?她掐了下自己,疼。
幻境?她下意识开启异能感受身体靠着的物质。虽不知是什么物质,但是真实原本模样也没有使用幻术留下的痕迹。
时光回溯?不对。幼时与爷爷在家族之境长大没有这般经历。
那么,是穿越么?迟莳裔嘴角勾了勾。也是,那老东西竟舍得养了多年的小宝贝冥蛇,让它咬断自己死在荨雪花下。冥蛇血与荨雪花,自己沾上了又怎么会活得下来。
想到自己采药被老东西暗算,迟莳裔气得咬牙切齿。这个仇我会报的,老东西,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