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雷山庄高大宽广的迎客厅中,左氏兄弟,杨博延和杨家的一个年老的长辈,以及峨眉派的清远师太、蜀山剑阁的长老几个见证人坐在其中,可谓是高朋满座,气氛热闹而喜庆,他们在讨论奔雷山庄和杨家联姻的相关事宜。
左氏兄弟最终选择了杨家,看中的不仅是这个一流武林世家的实力,还有其跟奔雷山庄同样的军方背景。为了说服左嫣然,昨晚上左千雷的夫人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宿,她才含泪点头。
迎客厅门口左右有六名弟子垂手肃立,二弟子常浩勇也在其中。
脚步声响,一个弟子向迎客厅急奔过来,到了近处才放轻步子,来向常浩勇身旁,神色慌张的对他耳语几句。常浩勇听后神情凝重起来,皱眉望着大厅的门口,迟疑片刻,快步向迎客厅走去。
常浩勇进入大厅,径直来到师父身边,附耳低语,把那弟子带来的情况禀告给了师父。
左千雷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忽然僵住了,起身两面拱手道:“各位,真是抱歉得紧。有些紧急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失陪了。”
众人见他神色忽然凝重起来,都惊讶错愕起来,什么事情能比联姻的事情更大呢。
左千雷从迎客厅快步出来,那报信的弟子立即奔到跟前。
“嫣儿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左千雷沉声问道,刀削斧刻般的脸上神情十分严峻。常浩勇告诉他女儿忽然骑马带着两个丫鬟出了奔雷山庄。
“回禀师父,约莫有一个时辰了。”那弟子垂头道。
“一个时辰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左千雷低声怒呵道,虎目中射出怒火。
“我和众师兄弟忙着收拾院子,没有及时发现。是后门的家丁后来才过来说的,他说看小姐神情不对,没有以前出门高兴的样子,又联想到山庄的大事,才赶来报知。”那弟子低声解释道。
左千雷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事情也怪不得弟子们。左嫣然时常骑马外出兜风,门卫们都习以为常。她不早不晚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两个丫鬟去兜风,总有些怪异。联想到女儿昨晚的情绪和她对婚事的态度,左千雷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即吩咐常浩勇带人去找,并下死命令一个时辰内一定要把左嫣然找回来。
常浩勇领了师命,转身飞奔而去。左千雷深深吸了几口气,希望女儿真的只是出去兜兜风透口气。他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挂着笑返回了迎客厅。
汉中通往陕西的大路上,车马往来不息。路上有成群结队的武者往陕西方向而去,是参加完奔雷山庄招亲大会返程的武者。
尘头起处,三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奔来。蹄声急促,嘶声疾厉。骑马者是三个身形瘦弱的武者,身穿蓝色劲装,头戴遮脸斗笠。当先一人腰挂长鞭,后两人的马背上别着长剑。
三人似乎是有急事,不断地扬鞭催马,大声吆喝:“让开,让开,快让开。”
众人仓皇让路,心里却有怒气,有的在后面高声咒骂:“妈的,狂什么狂,路又不是你家开的。”
苍鹰帮的一个魁梧的武者正在为招亲大会上台被秒杀得事情郁闷,看见三马狂妄奔过来,他心中不忿,霍地跳到路中间,伸出粗壮的胳膊拦路,怒喝道:“吼什么吼,没看到苍鹰帮的爷爷们在前面走路吗?”
转眼间三马已急驰到他五丈开外,马背上当先一人大喝道:“闪开!”
那苍鹰帮众冷哼一声,竟是置若罔闻,摆好架势,似乎是想跟飞马撞一架。
须臾间骏马又飞奔近他两丈,啪的一声脆响,一条粗黑的鞭子从当先那人的手里抽出,如一条黑色大蟒般向拦路的苍鹰帮弟子电速射来。
那弟子猝不及防,被正抽中脸颊,应激之下他向一侧闪去,却被鞭子上的力道抽翻在地。
趁着这一个空档,三匹马飞奔而过,那弟子在后面破口大骂:“你奶奶的,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回来跟老子决一死战。”
马上三人不予理睬,继续催马快行。
“三师兄,不要紧吧?有没有看清出手的是谁?”一个苍鹰帮弟子对那挨鞭的弟子关切道。
那挨鞭的弟子摸着脸上红紫的鞭痕,怒不可遏道:“没看清,要是看清了老子日后一定要加倍还给他。不过肯定是个女的,那三个肯定都是女的。”说着两眼喷出两团怒火,望向三马消失的远方。
一个苍老的声音训斥道:“没本事就不要逞能,我们帮派的势力只在三四流之间,这条路上比我们厉害的门派一抓一大把,人家都不出头,你出什么头呢。”
那弟子立即露出羞惭的神色,垂头回到人群中。
那飞奔而过的三匹骏马一直顺大路往东北方向疾驰,临近中午时又跑出了百余里地,下大路转进了一个小镇。
来到镇边,三人下地牵马步而行。一人忽然说到:“小姐,我们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当先那人斥责道:“翠儿,不是已经说好了你们跟着我去太一道派?等好好教训李小白那个家伙,出了我心里的恶气,我们就回来。”
“小姐,可是去宛城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我们三个都是女孩子,这一路上不一定会再碰到什么危险呢。”叫翠儿的人无不担心的说道。
这主仆三人正是借兜风为名留出家门的左嫣然和两个贴身丫鬟。
左嫣然说是要教训李小白其实心里都少有些要逃婚的意思,她不甘心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幸福交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她不想做父亲跟大派联姻的牺牲品。
翠儿有些难以理解大小姐的行为,那晚跟大小姐说话的分明就是木飞,他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是李小白呢。就算他是李小白,她也已经把人家摔倒教训了一顿,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地上门再去教训人家呢。
再说了,李小白是她们三个就能教训的吗?他三个师弟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到时候就不用他出手,我们三个恐怕连人家太一的大门都进不去。哎,大小姐这又是何苦呢。
左嫣然忽然严峻地道:“翠儿,你们要是想回现在还不晚,我一个人去就行了。”说着昂头牵马快走了起来。
翠儿和另外一个丫头赶忙跟上,她惊慌地道:“小姐,要我们自己回去那可不行。我们是你的贴身丫鬟,回去可没法跟老爷交代啊。”翠儿两人心里都忐忑不已。
左嫣然坚决地道:“要么你们跟我一块去,要么你们自己回去,反正我是不会现在就回去的!”
翠儿两人跟在后面,心里焦急万分而又无可奈何,她们知道只要是大小姐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她们现在跟去等于是纵容小姐,如果回去了更没法交代,如果再碰到今天这种拦路的凶人,小姐有个好歹,她们就百死莫赎了。
两人踌躇半晌,终于做出了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
“小姐,我们跟你去,但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办完事后,我们就立马回去,行吗?”翠儿谈条件般说道。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你再啰里啰嗦的,小心以后可嫁不出去。”左嫣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