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被剿的事情在武林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恐慌蔓延开来,很多门派都开始增强防御,加强情报搜集,避免像墨家一样被打得措手不及。墨家是武林中传承上千年的大门派,竟然都被动了刀子。还有哪个门派是遮天罗网和锦衣卫不敢动手的呢?
很多人都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朝廷执意要墨家为国效力呢?墨家可是一向对朝廷都没有什么好感,从来都是不合作的态度。如此大费周章,为什么不去找公输家呢?公输家是不介意跟朝廷合作的,历史上曾多次跟朝廷合作。
锦衣卫和遮天罗网联手强迫墨家为国效力,手段强硬些也就罢了,但说什么也犯不着对墨家的人痛下杀手吧。你把人都杀了,还怎么让人家为国效力呢?
明白人已经想到,墨家被剿,为国效力只不过是个冠冕大义的由头,遮天罗网和锦衣卫的真正目的是彻底地铲除墨家。
有跟墨家有交情的门派想去救援,但也是顾虑重重。对墨家动手可是遮天罗网和锦衣卫,锦衣卫代表的可是朝廷。武林中人对朝廷历来都是敬而远之,不到迫不得已谁都不会公然和朝廷作对。此外遮天罗网行踪诡秘,手段恐怖骇人,实力至少可以比肩一流门派。所以要就墨家,实在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弄不好,极有可能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却飘起了桃花雪。彤云密布,天空低垂,时近中午,天阴沉得跟傍晚一样。
豫北一流世家杨家的大厅中,正盛情招待着从豫西来访的李家的贵客。杨家和李家同为武林中实力强悍,传承悠久的大世家。两家的关系不好不坏,虽同在豫地,互相间的走动却并不多。这次李家来访,杨家的人都颇感意外。
轩敞气派的大厅中,主人席位首座上一个中年四平八稳地坐着,衣袍华贵,年纪在五十岁许,身形魁梧,器宇轩昂,硬朗的国字脸上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神态眉宇间自由一股王者气象,此人正是杨家家主杨元基。他脸带笑意地跟李家来人寒暄客套起来,对来者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杨元基右手就坐的是杨家的一个相貌清奇,银发长须的紫袍长老,年纪在六十五岁上下。这老者不苟言笑,双方见礼时略作客套后便不再说话,微眯着眼,把两手拢在袖中。挨着紫袍长老就坐的是个青年,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正是杨家家主的独子杨博延,他跟奔雷山庄大小姐左嫣然的婚期将至,几个月来都一直意义风发。客套之时,他满怀热情和诚挚之情。
宾客首座上是李家的话事长老李光启,鹤发童颜,红光满面,身材微胖,谈笑间给人以精明强悍之感。挨着李光启的是一个身形彪悍的中年,五十岁上下,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武道强者的气度,是李家的中间力量。挨着中年就坐的是个白衣青年,三十五岁左右,面若冠玉,神情潇洒。虽是倒春寒的天气,他手里的折扇却是在胸前摇个不停,正是李家年轻一代的娇子人物李去病。他跟杨博延在奔雷山庄相逢相交,事后又在树林中比拼了一场,两人可谓是惺惺相惜。
客套之时,李去病还打趣道:“博延兄,你办喜事可一定要通知我,你这杯喜酒可是跑不了的。”
杨博延满面出风地道:“一定,李兄来了,好酒一定管够。”
寒暄客套罢,宾主双方又喝着热茶闲聊了起来。不多时,李光启便道出了来意。不出杨元基的推测,李家果然是为了防备悬在全武林头上的浩劫而来的。
李光启唏嘘道:“没想到担心了多时的浩劫竟然会先落在墨家的头上。如今墨家钜子率墨家残部退守机关城,遮天罗网和锦衣卫率一些被收编的邪魔左道围住,扬言要在十日内攻破墨家机关城,诛杀不肯为国效力的墨家众人。墨家之后,不知道接来又会轮到谁家!”言语中充满悲天悯人之意。
杨家那银发长老两眼一睁,射出两道寒芒,轻蔑地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杨元基神情淡然地道:“李前辈是否太过担忧了?据传此次朝廷人马对墨家下手,是因为恨墨家不肯为国效力。”他扫视李家三人后,又说道:“即使真像李前辈所说,墨家之难是武林浩劫的开始。遮天罗网和锦衣卫就算再强悍无敌,也不会轻易再对我们这些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世家,大门派动手了。即便他们要动手,难道还会怕了他们不成吗?”
李去病脸上笑意变浓,对杨元基投去钦佩的目光。
李光启人老成精,知道杨元基是要逼他说出此行的真正意图,笑了几声,凝重地道:“浩劫一旦袭开,武林中大小门派恐怕都难置身事外。我们离京城最近,会首当其中地受到影响。我们李家的意思是武林同道应该团结起来,组成攻守同盟,也许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这场浩劫。”
杨元基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吟道:“那前辈以为应该把那些门派纳入这样的攻守同盟呢?”
李光启有条不紊地道:“其实武林中早有区域的武林同盟存在,如两广,两湖,川陕等武林联盟。如要组建武林联盟,就以我们中原武林势力为主,首先是我们两家,然后再吸纳龙泉剑阁,轩辕剑派,逍遥剑派等门派加入,此后再谋求壮大。”
面对这场任谁都难以独自抵抗的武林大劫,杨元基也早就有了结盟的考虑,否则也不会让儿子去参加奔雷山庄的比武招亲了。再过半月,左千雷的女儿一过门。杨家跟奔雷山庄就算结下了姻亲联盟,若再加入中原武林联盟就又多了一层安全保证。
李光启的提议正中杨元基的心思,他当即赞同了李光启的提议,当即和李家约定好后续联络事宜。
午饭后,送走李光启一行。杨元基在家族中召集了小范围的议事,参加的只有少数的长老和中间力量,议事的主题是是否出手救援墨家。
杨家跟墨家交情颇深,这次墨家遭难,杨家要是坐视不理,首先与良心和道义上就有些过不去。另外,杨家地处豫北,若遮天罗网和锦衣卫南下祸乱武林,杨家首当其冲地就要被冲击到。如果出手救援墨家,把遮天罗网和锦衣卫拖在机关城。杨家就会有更充足的备战和结盟时间。
杨元基之所以不跟李家的人提援手墨家的事情,是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必须秘密进行,所以再次议事只在小范围内召集。
一个时辰后,在杨元基的主持下,议事五人达成一致认识,散场后当即召集杨家的忠诚能干之人,叮咛嘱咐之后,装备齐整的近二十人的救援团趁夜色出了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