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盏古朴的大油灯把大厅照得通明,厅中有九人就坐,李小白亦之其中。他来得凑巧,正好赶上了墨家巨子召集的高层议事。
李小白进厅之后,先带些激动跟墨家领袖门寒暄了一番,仔细介绍了自己,又把师父王不平搬出来,才逐渐打消了所有人对他的猜疑。
正中端坐着两人,左手一人是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年纪在五十岁上下。浓眉大眼,额头宽广,器宇不凡,一双虎目中闪烁着智慧和摄人的目光,正是墨家巨子墨鎏。右手就坐的是墨家机关术大能墨川泽。
左手一排就坐的是墨家的各路头领,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李小白被安排在右手一排就坐。
墨鎏目光如炬地望着李小白,客气地道:“李少侠,请把机关城外的敌情给我们再详细地介绍一翻。”
头领们都面色凝重地望向李小白,准备倾听他的情报。
李小白坐直身板,肃容道:“总的来说,现在机关城外有三股敌人,一股是人数过千的锦衣卫,由锦衣卫副总指挥使仇千玲统领调度。
第二股是遮天罗网,我来后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会出现。
还有第三股,是公输家的人,由公输家的当家人公输能亲自率领,带来了十几只机关鸟在空中盘旋瞭望,山头上还有四头骇人的机关霸王兽。”
李小白说道这里,在坐的头领都是激愤不已,低声咒骂了起来,脸露愤恨之色。有的甚至咬牙切齿,一副恨不能把公输能生吞活剥的样子。
李小白心中暗凛,他不知道公输能早年先是在墨家偷师学艺,后来又处心积虑地偷走了墨家重要的典籍,否则他怎么可能成为机关术的集大成者。
墨鎏脸上也露出愤恨之色,他注意到李小白投来的询问目光,收敛怒容,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小白接着道:“另外仇千玲派出一个叫墨玉麒麟的家伙想要潜入机关城,意图获得机关城的总分布图。此人精通易容幻化之术,仇千玲给了他一瓶叫鸩羽千夜地烈性毒药,让他伺机下毒。”
他有条不紊地说完,对公输能的骂声还是不绝于耳,可见墨家领袖对公输家助纣为虐的彻骨痛恨。
听完了李小白的讲述,墨鎏冷哼一声,虎目中射出两道冷茫,不屑地道:“墨玉麒麟?!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潜入我们墨家的机关城。”
那个孔武有力的头领嘲讽道:“想潜入我们机关城,简直十痴心妄想,前数三百年没有这样的能人,后数三百年这样的能人还没有出世呢。”他忽然想起了不知怎么就摸进来的李小白,觉得话有些不妥,脸上闪过怒色,哼了一声大咧咧地坐着不再说话。
李小白唯有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左右望望墨家头领们的反应。
那长脸的青年头领沉着而又冷静,低头思索片刻,望着墨鎏道:“巨子,我们机关城中食物充足,就算跟敌人耗上三年五载也不成问题。兄弟们都是忠心赤胆,勇猛无畏之辈,都做好了久守的准备。”他说着顿了片刻,话锋一转道:“不过属下以为,我们应该重视李兄弟冒死进送的情报。还是增强守御为妙。”
当即有头领对长脸头领的话表示了反对意见,怪他太小瞧机关城的防御了,有的说话温和的也说他是过滤了。
墨川泽深沉如山,听着头领门的话,又联想到李小白进入机关城的事,两眼一睁,使劲“嗯”了一声,热烈地讨论声顿时停了下来。
墨川泽是墨家仅存的长老,辈分高,是墨家中流砥柱般的存在,身份仅次于巨子墨鎏,故他一发声,所有人都立即噤声,神色恭敬地望向他。连墨鎏都为之侧目,做出聆听的姿态。
墨川泽冷静地望着墨鎏道:“巨子,以我之见,我们还是尽快增强机关城的防御,连一只鸟雀,一头野兽都不要让他进来。”他说完目光闪闪地扫视了众位头领,解释道:“武林中,能人辈出,一山还比一山高。我们这样做,绝非是不自信,而是以防万一。我们损失了少半的人手,不得已退守机关城,这里是我们最后可据守的地方,实在不能再容有任何闪失了。”
他说道最后,语气中露出无奈悲凉之意,听者无不为之动容。李小白心里唏嘘不已,同情墨家艰难的处境。
墨鎏眉头微皱,探口气,精神抖擞地望着众位头领,朗声发令道:“从即刻起,在增派三百弟子加入防御,谨防有人潜入。”
在座的六个头领都凛然领命,接下里又讨论了如何对付公输家的机关鸟兽,还如何对抗遮天罗网的人。
墨家领袖们讨论生死攸关大事之际留李小白在场,李小白心里欣慰他们终于彻底对自己放下了怀疑和戒心。他凝神倾听,见机插话,给墨家领袖们详细地介绍了遮天罗网的情况,让墨家的人对之有了全面的认识。
墨家领袖的语气中,透露出了对公输家的痛恨和不屑,还有顶住地空机关鸟兽的联合攻击的信心,言语间根本就不把机关霸王兽放在眼里。但说到遮天罗网,墨家巨子以下的头领们轻蔑的态度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些忌惮。毕竟这个诡秘而恐怖的组织曾力克川陕除魔联盟,实力不容小觑。
墨家的拒敌策略是死守,他们一方面对机关城的安全性充满信心,另一方面认为敌人绝不会长久地跟自己耗下去。
李小白觉得被动的防守也没毛病,但绝非是上策。他正要说出自己的退敌之策时,忽有墨家弟子急报,机关城西边来了一伙奸细试图潜进来,巡逻的弟子已经跟对方打了起来。
墨家头领们一听都义愤填膺,抢着要去擒拿尖细。巨子墨鎏立即派了两个头领前去增援,派其他头领带人去增强机关城内外的防御,防备墨玉麒麟潜入机关城。李小白自告奋勇,跟着两个头领去捉拿奸细。
机关城中顿时紧张了起来,所有墨家弟子都全神戒备了起来,五丈一岗,十丈一哨,更有几十个以十人为一组的弟子往来巡逻,再也看不见一个闲人漫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