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名字是好听,但如何是如意?
章子珍问过那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也只是笑了笑,指向章子珍背后。
待章子珍转头看去,见空无一物,再回过头来,白衣女子已经消失身影了。
她看向空空的身旁,陷入沉思。她曾以为这个身影是她的幻想,但看见足腕上的金环,章子珍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就像她现在的模样一样,是真的。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白衣女子与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到了明日,她便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
......
还是清早,街上与往常特殊,熙熙攘攘,却又在艳阳之下显得冷清。
云雨聚集得快,散得也快,好像从未见过一般。
“他...他来了!”
嬷嬷钻进章子珍屋子,小声惊呼道。
“他来了?谁来了?”
“就是他来了!”
“他?”章子珍愣了愣,赤裸白皙的足在薄纱后更显得如白玉一般,晶莹淡粉的足趾缩了缩,脚腕上的金环有些冰冰凉。
“他来了?是他吗?”章子珍当即起身,想叫出那个名字,但却又不忍,不忍自己这些天的等待与烦躁,仅仅通过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而烟消云散。
“我!......”章子珍咬牙,随即又犹犹豫豫。
对!我不见他!让他也等!让他也急!
‘我不见他!’章子珍想这样说。
但......不对,不行,这些天是下得雨,应当并非只我一人在等......或许他也想与我见面?
这几天有雨,他不来也情有可原。
“我......他在哪里?在楼下吗?”
说着,语气情不自禁软了不少,柔了不少,轻了不少。
“在其他人房里,待会儿应该就出来了。”
“什么!其他人房里!”
原本如棉花一样的话立即燃了火。
“他...他他...他他......他在其他人房里?他居然在其他人房里?”
章子珍站了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他......”
她心里又开始想:他就是这样爱玩,我该理解下他,他要玩就随他去吧,他要去逛也随他去吧。
这些许天不见,我这样的美人儿他应该也会心心念着,他会来的。
想法很柔和,但却并非如此。
“他确实爱玩,就随他去吧,但是......”章子珍一蹙眉,“他来也应该来我这儿!即便是他真的爱多玩,也应当将我排在首位!”
“这楼里其他人和我相比,岂不是臭鱼烂虾?番茄鸟蛋?”
莫说这楼,即便是这条街......甚至更大,更远,在章子珍眼里都不如她一根发丝。
“我......我不理他,他来了,我不理他!”
“章子珍啊章子珍,狠下心来,你是章子珍,是天仙。就当他是牛粪,不要与他多说话。”
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脱胎换骨,改头换面以后。越是不想得到的东西越没兴趣,越是想得到的就越是想念。
“嬷嬷......”章子珍开口,她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又太掉面子。一时间又想说,又不想说。
但好在嬷嬷是人精,一听便知:
“明白,子珍,嬷嬷明白,你且在此等着吧,他定然来,定然来。”
说罢,嬷嬷又像一条鳗鱼似的钻了出去,独留下章子珍一人静坐在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这时间实在难熬。
章子珍想,要不要主动说话?虽然不理,但若是一直不说话,他这样的人会不会直接走?
不...不会,他并非没有礼的暴徒。
他会说些什么跟自己?西红柿鸡蛋面之外......不会是韭菜鸡蛋吧?
想到这里,章子珍情不自禁嘻嘻笑了两声,眼睛弯成月牙,极其可爱。
“我......糟了!”章子珍忽想起,自己身上衣服还是昨天的,现在再重新梳妆有些晚了。
她不自觉有些愧疚,不知为何,竟有些‘愧疚’。好像背叛了谁一样。
在章子珍奇思妙想中,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轻得好像不想让人听见一样。
但章子珍听见了,她当即端坐好,将表情绷着,她必须得绷着,不然内心的欣喜会让她笑出来。
接着木门打开,好像发着光热,从明亮中走进一个人。
他只那样一站,章子珍就觉得天上的星辰日月要涌入他身子。
他确实是吴公子,是那个有趣的人!
吴公子什么话也没说,将手中一个东西放在一旁桌上。
“他...他记得我的话!我只与他说过一次!”章子珍更高兴了。
接着他坐到一旁座位上,如同一颗顽石一样。
他不说话,章子珍也不说话。
章子珍没说话,并非是还在赌气,自吴青将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桌上的时候,章子珍的苦愁,小脾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现在她想说,但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日子都是别人与她说话,如何与别人开话题,她早已经生疏。
“这两天雨下得好急。”薄纱后那身影开口,声音如同秋月落潭,又清又爽。
“是!......是,下得有些急了。”章子珍立刻应答。
对,是雨下得急,吴公子才没来得及过来,实在对。
“吴公子,这些日子不来是雨下得急吧?”章子珍还想确认一下。
“有这个原因,身上这些天还受了伤。”
吴青说道,接着又说,“方才那屋里姑娘倒是说了些好事情,听了个小笑话,我也想到一个,与你说一下。”
“好!”
章子珍本不喜欢听人说其他人的好,但眼前这人却不一样,他只要说话,自己就高兴,哪管他说些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听过的好笑话,当时没笑,但我觉得有些意思。”吴青说道。
“你喜欢笑话?”章子珍问。
“只是闲来无事,她说她擅长笑话,便与我说了。你擅长些什么?”
这话一出,便静了片刻。章子珍的一技之长是什么?除了容貌又是什么?声音好听,但自己不懂五音六律,身段好看,却也不会什么舞。
更别说琴棋书画那些文艺人才会的东西。
“我......”章子珍只觉得好像自己被扒光了丢到大街上,供众人看一样,羞愧的说不出话。
“长得好看吧......”但她还是说了,说完便后悔了,太一无是处了。
“这样啊,好看也是好事。”吴青沉吟一会儿,说道,“什么都不用说,只是让人看看就感到舒心,这是好事情。”
“诗词歌赋可能还需要懂得人才明白,但好看的姿色便是谁都能看得明白,下到小孩,上到老者,见到美丽之物也都会欣然一笑。”
“我也喜欢美丽之物。”
吴青最后一句话说出,章子珍忽然跳了起来,迈步走到薄纱后,虽然穿着华丽衣袍,但美妙的身段却也一清二楚。
“我是最美的,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