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尸体、奥克、洞窟、肉块……
半夜被黑暗的噩梦所惊醒。
牧师少女颤抖的呼吸着,蜷缩起身体,双手抱着腿,脸侧压在膝盖上,注视窗口倒射进来的柔和月光。
本以为在洞窟就已经流干的眼泪,现在却仍旧溢满了眼眶,不断的流出。
“这就是冒险者。”
耳边回荡起来奥克杀手的低语。
要去冷酷的习惯、漠视人的生死。
女接待员也告诉她,最好花费去面前这个事情再来尝试做委托比较好。
每天都会有冒险者死去。
“奥克……”
她迷惘是低喃着,拿起床边的神杖,小心翼翼的离开住宿,来到了祈祷室。
然后,含着泪的跪了半宿。
不断默念的祈祷词并没有让她觉得更好受些,而神明依旧没有指引迷茫的少女。
天色渐亮,昏黑的祈祷室也开始游动起来光芒,没有得到答案的牧师少女决定再次前冒险者公会一趟。
和大多数集镇一样,冒险者公会修建在镇子的入口处,也是集镇中最大的建筑物,比中央的教堂还要巨大。
包括了具备接任务、吃饭功能的一楼大厅、给没有定居冒险者休息的二楼、三楼旅馆,以及用于训练的后院。
这就十分显眼。
据说这是让外来的委托者和冒险者一眼就可以看见而不用去乱找。
当然,牧师少女从修女长哪里听说。
最主要的原因是不要让群像是流氓一样的冒险者在集镇里面乱窜,打扰一般人的生活。
冒险者都是一群在刀尖上而生的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亡,所以大部分冒险者都保持着洒落的心态——
拿到手的报酬就会很快花出去,想要做什么也会很直爽的去做什么,很自我中心。
加上国家赋予了他们比较高的权利,不进行集中管理,会变得有些麻烦。
离开了教堂,沿着主路一路向南。
街上逐渐多起来了好些穿着奇怪盔甲、服饰的冒险者。
这个和记忆中穿着老旧盔甲的奥克杀手有着极大的区别。
牧师少女压着头进入了大厅,屋子里面滚滚而来一股气浪冲刷的迟春的寒气,喧哗的声音激荡着耳膜。
冒险者公会今天也是人山人海。
虽然是第二次来了,但她还是很拘谨。
牧师少女找了一个不知名显眼的位置坐下,左右会望着,努力的寻找着奥克杀手的身影。
没找到,是还没来吗?
“你也想试试我的第二把剑?”
一个沉稳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顺着声音望了过去,那是个穿着不适合战斗的黑色长袍、有着一头黑色头发而稍瘦弱青年坐在靠窗位置。
而在他对面,是一名穿着厚重盔甲的战士,宽厚的体型快要当两个青年了。
不知道是不时出于虚荣,他的盔甲看起来十分夸张,给人一种会把他压倒的感觉,但他本人的行动则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他们两个人都毫无疑问的持有秘银级冒险者的秘银身份卡。
“啊,听说你就是这个边境最强大的冒险者,我来找你讨教讨教。”
“抱歉,今天没有心情。”
青年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比蔑视还要彻底。
大厅的冒险顿时活跃了起来。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加油啊,穿盔甲的大哥哥!”
“这已经是第几个,有人计数过吗?”
“我打赌,他撑不过一招。”
“三招,我赌三招。”
听着大厅里面人群欢乐的声音,重战士脸上不可避免的愤怒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了,去死吧。”
举起拳头,明显能够看到盔甲膨胀了起来,猛烈的朝着青年的脸撞了上去。
“啊……”
少女吓的闭上眼睛。
意料中的击打声音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些人看热闹的吹气了口哨。
“这大叔不行啊,还不如上一个人。”
“切,原来就剩下个空架子。”
“加油,穿盔甲的大哥哥!不要放弃!”
牧师少女抬起头。
纤细的手指挡住了厚重的拳头。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接下来,连角力的过程少女都没有看清楚,就看到大叔手有些弯曲起来,额头开始流汗。
“你的锻炼还不够啊,仅仅是依靠一些蛮力也想试试我的剑术?还早一百年……”
青年淡淡收回手,顿了顿,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一百年夸张了,十年吧。”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气氛。
特别是新人的冒险家,看的满眼星星。
“厉害、好厉害、太厉害,这才是冒险家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在你做梦的时候。”
“……”
“这就是边境最强的剑士吗?”
“听说当他拔出第二把剑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站在他的面前。”
“有谁见过吗?”
“你傻啊,肯定没人站在他面前,还有谁见过……啊,奥克杀手。”
叮——
突然,大厅像是附上了一层冰霜之环一样,迅速平静和冷清了下来。
牧师少女蜷缩了一下脑袋,转过头。
然后,她就看到穿着哑光老旧盔甲奥克杀手踏着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他不客气的走向墙角的位置,然后稳稳的坐了下来,似乎哪里是他的专属位置。
“啧……是奥克杀手。”
她听到有人发出来蔑视的声音。
“就他那样子,居然也是秘银级。”
那是一名漂亮的女法师,绑扎着黑色的双马尾,穿着少见样式的战裙轻质的红色盔甲,眉目之间的英气给人十分厉害的感觉。
“听说他只掌握了四个武技。”
“你管他做什么,和我们没关系。”
一名棕红色短发、棕色瞳孔穿着轻薄黑色盔甲的冒险者摆了摆手。
他们也毫无疑秘银级冒险者。
“那就是奥克杀手吗?那个装备,感觉好廉价,好弱的样子。”
“不,奥克杀手很厉害……”
另一边,也有穿着简单,面容年轻的新人冒险者正在对抗着交谈。
“杀奥克很厉害,在这么杀也只是小喽喽而已,遇上食人魔就无能为力了吧。”
“食人魔就很强吧,没有牧师不好杀。”
“他是秘银级,连食人魔都不能杀死?”
“当初也不知道公会是怎么评定的。”
他就默默坐在那里。
一切言语都像微风拂面一样,无论是带着好意、还是恶意都不为所动。
这也是冒险者所需的品质吗?
虽然不知道怎么说,但很窝火。
牧师少女不由得皱起眉头,视线扫过了全场,这时,与女招待员的视线相接。
女招待员仍旧是招聘式的微笑着,但眼中的情感却出乎意料的丰富。
恼火、无语、无可奈何的包容。
她闭上眼睛,苦恼的吐了一口气,从桌子下面提出来一坨相当沉重的纸,有些吃力的抱到了揭示板的前面。
然后用力拍了拍揭示板,反传的力量震的她全身有些抖动,幅度明显。
“各位冒险者,已经到了早上张贴委托的时间了——”
女招待员那充满穿透性的女高音,仿佛压住了大厅里面所有的声音。
“终于来了!”
被搓到鸡点的冒险者转头就忘记了奥克杀手,争先恐后的杀想前台。
毕竟,如果没有工作,或许今天连吃饭都成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