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把这两人迎进屋内,杨思高熟练无比的接过礼袋,不漏痕迹的看了两眼。
看包装应该不是便宜货。
得到杨思高眼神示意的王明愈发热情。
“两位都请坐,也没有茶,就请两位喝口可乐解解渴吧。”
林德沃拿着可乐,心中感动。
带礼物上门就是不一样!别看只是一瓶小小的可乐,但它是我和古龙老师关系更近一步的有力证据!
想想前几次上门,什么买单、开房都是我出钱,今天可算见到古龙老师的回头钱了!
“古龙老师,不知您《七种武器》的稿子,有了灵感了没?”
“有了,灵感如泉涌啊!感觉一有状态立刻就能写完!”
林德沃得寸进尺,马上就要定下交稿时间。
“那您看,三天之内,您能写完吗?”
“不好说。”王明赶紧使出拖字诀,转移话题给江小鸣。
“江编辑啊,你来这找金庸还是旧凤老师啊?”
听得王明如此说,江小顿时就明白了:王明不想在林德沃面前暴露古龙金庸实为一人的事实。
带着一丝优越感撇了林德沃一眼。
在古龙老师眼里,终究我才是自己人啊!
“我来找金庸老师,不知他何时有空?”
“你跟我来,我把他稿子找给你。”
见到王明带着江小鸣走出去,林德沃心中一阵暗爽。
古龙老师当然是和我关系更好,蠢丫头,居然听不出古龙老师话里话外的送客之意!
看看,一起提着礼物来的,古龙老师着急把去拿稿子把你打发走,让我留下来。这关系到底谁近谁远,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且,还给我创造了和旧凤老师讨论《射雕》漫改的机会。
“旧凤老师,上次说的事情,你有没有和金庸老师讨论过?”
“不用讨论了,我已经决定了。”
“赶紧把合同掏出来,我这就签字!”
“不是,旧凤老师您别急啊,就算你同意了,合同上也必须有金庸老师的签名啊。”
可恶!
看来先斩后奏这条路走不通了。
杨思高当即寻求场外援助:“我实话跟你说,我想画《射雕》的漫画,金庸不让我画。”
“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要看金庸老师到底是为什么不让您画了……”
另一边,江小鸣跟着王明到了书房。
一开门就是满面尘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buddy you"re a bo……
好家伙,江小鸣咳嗽都得有节奏感,我差点都唱起来了。
莫非她还是个未经发掘的音乐天才?
王明等尘埃落定,进去找出《射雕》的后十二话稿子递给江小鸣。
“拿去吧,打印稿,早就准备好了。”
江小鸣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说不出话。
金庸老师什么意思?
早就准备好稿子了?一准备就是三期?
他厌烦我了吗?想换新编辑了?
江小鸣越想脸色越是苍白,尤其是想到自己那两位塑料姐妹裴姨和姜颖的时候。
我的办公室,就要易主了吗?
“以后你也不用来了,我直接把稿子邮寄过去就好。”
本以为不用在两地奔波,会减轻江小鸣的负担,也对得起人家送礼的心意,没想到……
“别哭啊!那么大人,说哭就哭,像话吗!”
“对,对不,对不起。我,我也不,不想哭。但,但停,停不下来。”
所以说女生真的好难懂,让她少跑路,不但不领情,还哭。
哭也就算了,连一百点怨念值都不给我!
王明思索一阵,想明白了为什么江小鸣不喜反哭。
她一定每次来杭城都有报销的!
自己让人家不来,不是让人家一个每月免费的公款上班旅游机会消失了吗!
太久不接触社会,连这点实际情况都忘了。
“别哭了,我知道情况了。”
江小鸣泪眼朦胧地抬头。
什么意思?金庸老师改主意了?
“你啊,以后还是每个月来拿一次稿子吧。”
哭声一下就止住了。
“真的吗?我这样的菜鸟编辑,也无所谓吗?”
“菜不菜鸟的,有我就没关系。”
只要当作家的不说,谁会在意责任编辑的摸鱼?
不就是公款旅游,又不花我的钱,想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好了。
而江小鸣听在耳朵里,热在心里。
金庸老师他给我承诺了!他不在乎我的能力,愿意当我的长期饭票了!
我的办公室不用换人啦!
江小鸣狂喜之下,就要给王明一个拥抱。
被王明一手撑住脸,根本不能近身。
“你,你先把鼻涕眼泪擦一擦。”
“也给我点纸巾擦擦手。”
本以为很快能送走江小鸣,没想到连哭带清洁,居然也花了近半个小时。
刚走进画室,杨思高就对着王明扑了过来。
“不好啦!木编辑他要自杀啦!”
“会不会说话,是森编辑要自杀了。”
来自林德沃的怨念值,+100。
王明往屋内看去,只见林德沃拿着锋利的画笔笔尖正对喉咙。
“古龙老师,今天要是拿不到《七种武器》的稿子,我就死给你看!”
王明虽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短短半小时内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先把森编辑救下来为当务之急。
等等,我真要救吗?
“法律上的救助义务包括有特殊关系的,如亲属、夫妻;具有救助义务的相关职业,如医生,警察;实现签订了救助合同,如保镖……”
“我和森编辑只是业务关系,作家也不是具有救助义务的职业,更没有和他签什么保镖合同。”
“所以,杨思高你明白了吗?”
“这种情况,我们两个是没有任何救助义务的。”
“森编辑,虽然不明白你的动机,但我尊重您的选择。”
“那根画笔就当送您的了。”
“动手吧。”
林德沃眼一闭,心一横,就要动手,杨思高出言反驳。
“等一等!”
“救助义务还有第四种情况!”
“那就是由先前行为产生的救助义务!”
“王明你理应按时交稿,此时拖稿导致木编辑产生轻生的念头,按照法律应该有救助义务!”
王明呵呵一笑。
杨思高啊,你还是嫩了点。
我特意留着第四条没说,就是等着你跳进这个陷阱。
“这种救助义务在司法实践上特指具体行为,如带未成年人游玩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物理伤害等。”
“而森编辑作为成年人,会因为一次拖稿就受到严重的心理打击吗?”
“即使会,也是他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否则每个因为失恋而跳楼的人,都要找前任负责吗?”
杨思高也被说服了。
“看来我们的确不报有救助义务,请木编辑您不要在意我们。”
“动手吧。”
——
《扑街日记》
写书之前,我很怕扑街。
朋友即时开导我。
“你写书之前还不是扑街呀!”
“写书之后呢?”
“那你都已经是扑街了,还怕啥啊!”
很有道理,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这话的逻辑和不怕死是一样的。
死之前我还没死,当然不用怕。
死了后都没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