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动用他全部的人生经验：“（那什么，你是要我代写辞职信吗？）”

“（我这叫退役！你这小年轻怎么一点常识没有！）”

“（我数着日子呢，今年七月份就自由了，到时候你来接我，我们再研究去哪看世界。）”

灰灰一看就是老狗了，万事俱备只欠凯子。它头一昂，迈着小步就把身穿警服的晒得黑黑的淳朴小哥叫来了。灰灰不等小哥动手，自己把拉链包咬开，叼出一个文件夹和印泥盒，又用爪子把文件夹里的一张表抽出，用嘴啃了两下打开印泥盒，随后那张表上就有了一个清晰的爪印。

《警犬退役领养表》

小哥看看灰灰，看看王明，脸色迅速失去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活力和生机。

“为，为什么！灰灰！不是说好了我养你到老死吗？！！”

“你才跟这个学生见面几分钟，我可是从小养了你好几年啊！”

小哥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带有哭腔。

灰灰无动于衷……倒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它跑到王明脚下蹭了蹭王明的裤脚，随即打滚在地，四肢朝上地漏出了肚皮。

小哥倒了。

整个人以教科书般的失意体前屈姿态倒下。

“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有漏出这样的姿态，就连摸头都要在伺候完你吃饭之后，为什么？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好啊！”

饶是以王明的心肠，去按手印的手指都停顿在了空中。

“（要不你跟他过算了。）”

“（不要。）”

“（他太穷了。）”

绝望了！对这个狗都这么现实的世界绝望了——还好王明这辈子是个有钱人，觉得世界其实还挺有希望的。

按了手印签了名，小哥牵着绳子归队，看背影有种中年人加班吐血急救之后被医生告知亲子鉴定的结果很不理想的感觉。

灰灰走了几米，回头又叫了两声。

小哥的背影愈发萎缩。

“（下次你说人话就行我听得懂。）”

这时，撸完了狗子的江小鸣一脸满足地站到王明身旁，一起送别灰灰。

“啊，警犬真可爱，我好想领回家养啊！”

“要是我能跟它们说话该有多好啊。”

王明摸了摸她的头。

“警犬会有的，会有的。至于和它们沟通……反正你学小狗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再说小时候的事！”

王明看向灰灰消失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我都隐藏的这么好了，它是怎么看出来我有钱的？

——

回到了编辑部，蒋主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稿子举在胸前，那厚度立刻就让他的威信和话语权重回巅峰。

还有什么可说？有稿子了，那干活吧！

出子刊的工作量可不是一点半点，但在董事部充足的资金支持下，人心人力都不是问题。

加班！加班！加班！

你问蒋主编什么时候能停止加班？

蒋主编的回答是买下编辑部大楼的下一层当做员工宿舍。

工资短时间内不能再加了，那就往员工福利里砸钱。

什么最新款的蓝莓电脑，刨丝器屏幕，蝶式键盘，你别管编辑工作用不用得到，要得就是这办公室上下焕然一新的效果！什么座椅桌子，不是现代最新款的工学椅子，就得是黄花梨木大圈椅，就是要着中西结合，现代和传统共存的劲！

休息室也要往大了整，什么瑜伽冥想健美操，举铁自重动感车，光有设备还不够，请来的健身教练都至少得是带过省队的。别问天天加班的编辑有没有时间锻炼，没有时间锻炼，还没有时间打游戏吗！办公电脑要高大上，游戏主机就是要花里胡哨，各种灯效最好让人一眼分不清是夜店还是网吧！

对对对，还有吃，休息室的免费甜品小零食都不值一提，全天开放的自助预约餐厅才是真正适合加班人的天堂！今天川鲁粤淮杨，明天法日德意奥，要不是董事部路子广，还真请不来这些驻京办和大使馆的老师傅们。钱嘛，象征性给给，开水白菜给个白菜钱得了！

当然了，蒋主编也不是面面俱到，反正员工需要什么后勤方面的支持，蒋主编立刻化身无情的签字机器。

比如什么要接送孩子啦，给孩子辅导功课啦，老公老婆也不想在家做饭之类的，蒋主编大手一挥，多大事啊？

多请几个老师，多发几张饭卡而已。

朋友，你还有什么影响工作的问题，尽管提！

一切为了子刊！

全员上阵奋斗了十余天后，江湖编辑部终于完成了金庸老师的审稿工作。

太恐怖了，就这字江小鸣一个人能完成好几期的审稿校对，可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之前编辑部还传她是靠性别优势上位，现在看，这他喵是靠特异功能上位吧！

远在杭城的江小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在同事们心中形象的逆转。

出子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会有风声传出去。

更何况蒋主编就希望手下人把真实待遇传得越远越好。

“慕了，怎么江湖编辑部福利这么好啊，别说只是刚刚超越武林没几个月，就是武林也没有这样的福利啊！”

“这不也是为了金庸老师的子刊，大部分福利应该是不可持续的，过了这阵就没了。”

“嗨，就算别的都没了，那买来的设备，新建的宿舍和休息室总不能消失吧。”

“所以说金庸老师到底为啥突然要出子刊？”

“这不明摆着吗？古龙天天把什么子刊出道挂在嘴边，金庸老师受不了气，住院期间憋了稿子跟古龙争口气呗！”

“我怎么听说是金庸老师跟那个江小鸣编辑玩疯了，忘了写稿，所以一次性多写点补偿人家……”

“本来我是挺羡慕江小鸣的，听楼上这么一说，我更羡慕了。”

“福利好，工资高，还能提前读小说，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

网友们真是天真。

江小鸣叹了口气，关上论坛，开始工作。

希望明天发售时不要出什么乱子……

——

《扑街日记》

人的欲望无穷。

一开始，我只想要我的小说有人看。

现在，我居然妄想它能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