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思熟虑之后，王明做出了任人唯亲的决定。

第一，即使认真招聘，也不可能招聘到真正符合要求的互联网公司员工——因为金古黄梁温公司就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公司。既然只能在非专业人士挑选，干嘛不选亲戚朋友？

第二，主营业务的核心不是武侠相关作品就是各种网站服务，而这两者都被王明牢牢抓在手上，就算工作人员全是内鬼使劲搞破坏也无非是浪费一点钱，根本造成不了“无法挽回”级别的损失。

最后，王明到底是需要专业的团队来把公司做大做强赚钱，还是需要一个贼不专业只会可劲折腾用户来赚取怨念值的呢？

确定了任人唯亲的方案，王明也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所以……

“刘念雅，我请求你答应我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王明直视她的双眼。

搞什么啊你！突然那么正经！

“你……你先说什么事情。”

“当我的人事总监吧！”

来自刘念雅的怨念值+100！

啧，怎么这女人这么不懂事，兼任人事和财务总监，那就相当于握住了公司的命脉，大权在握还不满意？

再给你加点料，不行我找别人了。

“明面上你是老板，我用博客网技术入股当个小股东有推荐权，这样方便点。”

刘念雅送了王明一对眼球。

“我可不打白工，除了正常的工资和分红，我还要你每年写两首歌给我。”

“我现在就给你来一首，保证传唱度高到离谱，说不定就成了你的个人主题曲。”

“唱啊。”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刘念雅真想给他一拳。于是她抡起拳头，给了王明三拳。

王明评价：有点甜——原来喉间血是这个味道。

你这怪力女！真是活该你找不着对象！

“公司我管了，你这大老板干什么啊？”

“我得写稿子啊！你不会以为射雕和七种武器很好写吧？你不会以为编辑们能那么轻松放过我吧？”

谈笑间，王明拿起电话走远：“喂，木木编辑……”

——

王子君把手机关机，终于换来了片刻的清静。

他瘫在沙发上，转动眼球盯了老婆半天。

“前些天的古龙老师专访你看了吗？”

老婆头也不抬地刷手机：“看了。”

“博客网你知道吗？我们锦江日报最近刚……”

“知道，入驻了，你主导的，第一家。”

“刚才那些电话你知……？”

“不就是求你当中间人，求着让你跟他们和博客网之间搭条线吗？”

“这些我都知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她放下手机，用他们初次相遇时的眼神看向他。

那时他们都十八岁。

“我想要个孩子。”

——

林德沃自然是全程收看了古龙老师访谈的现场直播。

还需要看电视才能知道自己手下作者的假期安排，我这责编也是独一份。贵为分部总编的林德沃内心抱怨，也就几年前，我看那些混得不咋样的同事不都是被作者们舔来舔去，什么三节两日有孝敬，头疼脑热忙侍奉……

怎么到我这就全反过来了呢？

最可气的是，自己这么卖力舔，对面还不接受呢！

等等，刚才他说什么？

旅游？

对哦，古龙老师还是大学生，有两个月的暑假的。

好羡慕，光是想想他携美出游而自己还要苦哈哈工作的场景就嫉妒得要死了。

不对！

林德沃拍桌子的巨响刚好和林山拍门的声音重合。他们要去旅游潇洒了，那……

“我稿子呢！”

古龙老师他可不是什么有操守的作家，绝对是打着旅游的算盘直接消失！他全都算好了，根本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在采访上说出来恐怕都是提前给读者们打预防针了！

“林总编，还是先等等吧……其他作家要去长期旅游，不都会提前把稿子……稿子……”

林山声音愈发小了。

“哼！你啊，还是太年轻。你可能不知道出道以来期期脱稿是个什么概念，我们一般只会用两个字来形容这种人：稿怪！我经常对自己说一句话，当年陈刀仔能用20天榨出三万字，今天我林德沃用两个月反手让古龙老师写十万字也不是问题！”

“他古龙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吗？从离别钩开始，那一期的稿子他安稳交过？不过这次他敢去旅游，他西定了！”

林德沃越说越激动，站起掏手机一气呵成。

“林山你可看好了，你将来当了编辑，千万不要信这些作者的鬼话！他们为了拖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万一……”

“没有万一，离截稿日期还有一个星期，古龙能提前交稿，他能提前交稿？”

“他要是能提前交稿，我！当！场！把这张桌子吃掉！”

林总编按下免提。

“喂，木木编辑啊，我想现在交下期稿子。”

咳！咳咳！咳咳咳！

人生的大落大起，实在是太刺激了！林德沃边咳边想，不知怎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躺在病床上的宁总编。

好悬恢复过来，林德沃向电话那头确认道：“古龙老师您能把电话给绑架犯先生吗？我想重金跟这位先生签个长约。”

“我斯德哥尔摩病犯了，不舍得给你。”

“怎么，还是不相信我能交稿？”

“怎么会不相信您呢？您在我经手的作者里，信誉绝对是第一名！”

“所以……稿子在哪？我现在可以去取吗？”

“真不是对您不放心啊，只是我们新开编辑部，工作效率低，早点拿到稿子我们好开展工作嘛。”

“六月份的稿子现在就可以给你，暑假的两个月的稿子……”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是不是要去哪里旅游需要我们安排？”

“确实跟旅游有关，不过具体去哪，我还得问问狗的意见。你现在过来拿六月份的稿子吧。”

挂断电话，林德沃一蹦三尺高。

“yes!yes!yes!”

“林山你听到了吗，古龙他改邪归正，被我调教成功，这下我苦尽甘来了！”

林山默然无语地看着狂喜的林总编。

我是不是入错行了？

——

《扑街日记》

原则上恢复日更。

正好借此看看我是不是有原则的人。